遍地余情(40)

连翘忽然泄了气,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在意他说的话,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她又有什么身份和理由来?

在她恍惚的时候,管理员见用内线联系了业主,打了两次才接通,不知那边在说什么,管理连声说是,马上就把门开了让连翘进来。

“您可以进去了。”

已经帮她做了选择。

虽然不知是对,是错。

心软,是她最大的缺点,说到底,她始终狠不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好基友好作者,快来表扬~~~

☆、19长夜

连翘到了蒋凤麟住的楼层,刚摸到门牌号,发现大门竟然是开着的,玄关暗暗的灯光照出蒋凤麟的影子,连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看着他,他也正一眨不眨地与她相视。

蒋凤麟的唇边挂起孩子般的笑意:“你还是来了。”他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略显颓废,胡子也没刮,说话间隐隐还能闻到酒气。

这副模样是作给谁看?

好像她注定送上门来一样,语气真真可恶。

连翘气结,无可奈何地说:“我来,是怕你去骚扰我家人,他们跟你不同,都是平凡人,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仿佛听不出她话里的疏离,蒋凤麟望着她,沙哑着嗓子慢吞吞地说道:“我也是平凡人而已,因为你说一句‘不来’,我就摔了一跤,你瞧……我还发烧呢!”

这语气这动作越发像孩子了,连翘表情一滞,下意思抬眼看了他一下,他指着的额头的左侧似乎拱了起来,光太暗看不真切,也因着他的话,心跳的节拍乱了。

夜晚,曾经是爱侣的一男一女,站在门里门外,这番场景实在是很诡异。

“病了就看医生,伤了就擦药,叫我来也没用,我是怕你……”连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生生打断。

“怕我骚扰你‘家人’嘛。”蒋凤麟咬字重了重,一脸无所谓,“烧坏了脑子指不定真做出些什么事儿来,要不你替我治治?”他说话间就汲着拖鞋往屋里走,也不管连翘有没有跟进来。

眼看着他病得走路都打晃,又不知深浅地喝了酒,连翘脑子里就想起从前自己病了的时候,他跟进跟出恨不得把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样子,如此就消融了几许刻意筑起的冰墙。

他明明那样可恶。

可如果她能狠得下心,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连一个路人跌倒她都会去扶一把,她对他,剩下的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余情而已,她这样安慰自己。

连翘本就不是矫情的人,打定了主意既来之则安之,也就跟了进去,她也不怕他会对她怎么样。

蒋凤麟的确病得不轻,头昏昏沉沉的,要不是物管打电话来,他还起不来,眼前连看着门框都是重影,便要走进去。

“那是堵墙,你还想再摔一次?”连翘板起脸跟着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蒋凤麟愕然地回过头看她,可见到她还是那样冷冰冰不情不愿的样子,刚燃起的窃喜又消失了,她是被他逼来的。

可是逼来的也好。

今天好像是中秋节?可他一点儿都感受不到节日的气氛,屋里安静得吓人,以前有她为他留灯没什么感觉,真正一个人了才知道孤独的可怕。

他的手机号一直没变,却再没接过她打来的电话。

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更狠。

蒋凤麟无精无力地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从前,回到他们还你侬我侬的日子,他们本来就是一对,何来现在这样你逼我讽的对垒?

突然感觉到额上冰冰凉凉,又软软和和的。

蒋凤麟睁开了眼,默默看向正把手抽回去的连翘。

连翘有些尴尬地别开眼,方才见他突然没了声音,以为他病得昏过去了,不过现在看来也差不多,那额头烧得能烫伤人。

“药箱在哪里?”她咬唇问。

等了一会儿,这次是真的没了动静,仔细看,蒋凤麟已经昏睡了。

连翘这才急起来,高热,身上又不出汗,最难退烧。她在屋里团团转,翻找了好些时候,才找到了药箱,备着的退烧药开了包装,想来他自己已经吃过了,体温竟然还降不下来,这大半夜的……

见到有瓶医用酒精,她想了想,去烧了点温水把它兑开稀释,又找了块小毛巾,准备好了才端到房间。

隐隐听到有声响,连翘还以为蒋凤麟醒了。

等她靠近了才知道哪里是醒了,是病得迷迷瞪瞪呓语着呢,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那低沉的呢喃在耳边绕了一圈,连翘耳根都红了。

她从未见过他病得这般厉害。

但其实上次来上海,他就病过一回了,都是在见了她之后,连翘自己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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