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逢对手(119)

佑晴睡到半夜,一摸身旁,不见了靖睿的人,再一看,见他穿着中衣站在窗前发怔。她便坐起来,自己先穿了衣裳,又舀了件外裳走过去给他披上,道:“我好久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星空了。”

“那是你以前没注意看,它一直在这里,从没变过,何谈哪天漂亮哪天平庸?”

佑晴本想善解人意,酝酿一下温馨的气氛,却被他这么呛着说话,她心说宋靖睿你是又恢复本性了,不别扭不能说话,于是脸一沉:“我去睡了,你守着夜空继续看罢。”靖睿见她要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既然醒了,陪我待一会,就一会。”望了眼星空,改口道:“今夜星辰果然比以前漂亮千百倍。”

这次归来,和来时大有不同,光护卫就有几百人,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摄政王夫妻,比在昭王府时风光多了。恰好时值深夜,身边无人,佑晴觉得是个好机会夫妻两人好好商量未来的事了:“靖睿,我看你这日一直愁眉不展,你在担心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靖睿环住她的腰,将下巴垫在她肩膀处,叹道:“你说我担心什么,叛军的势头比一开始的确减弱了不少,可北方大半领土都在他们手中。我害怕,在我手中葬送了祖宗基业。不,不能说葬送,郕王也姓宋。”

“那,你有信心把他们打回去吗?”

“我想把抚远将军放出来,叫他带兵去打钟世彦。可是母后不同意……”靖睿更正道:“不,是没人同意。我这个摄政王的权力并没现象中的大,母后干涉我的决定,大臣不拥护。”

那抚远将军是钟世彦的父亲,自从他儿子叛变的消息传来。皇帝仁义,只将钟家老小下狱关了起来,而没有推出去砍了。宋靖睿认为钟世彦那点本事都是学他爹的,用父对子,正合适不过。可惜这个想法刚说出来就被他母后一口否决,大臣反对者甚多,吵了几天没有结果,正好此时顺恩返京告诉他王妃有了身孕,他就抛下这些,来接佑晴返京了。

等他回去,仍要面对一堆的口水战。

靖睿一般不是单纯发牢骚的人,就算他嘴上抱怨,但心里一定早就有了解决的法子。于是佑晴顿了顿,轻声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亲征。”靖睿道:“只有打胜了仗,有了本钱,我才能站住脚。”

佑晴看着他,吸着冷气道:“他们都听你的了,谁听皇上的?”摄政王这个身份本来就够棘手的了,再是个有军功,挽救国家于危亡的摄政王,日后不被除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紧要的是国家安危,不是我自己。”靖睿锁着眉头:“我带兵出征,带上钟世彦的父亲,我不是要他做人质,而是做军师,希望能旗开得胜,阻拦住他们攻城掠寨的步伐。”

“钟将军会不会……”

“他家几代忠烈,忽然出了钟世彦这么个乱臣贼子,他爹恨不能手刃他,亲自清理门户。”靖睿把佑晴紧紧抱在怀里,充满愧疚的道:“回京后不久,我可能就要离开你,在孩子出世前都没法赶回来,你别怪我……”

“你这几天纠结的就是这个?”

靖睿坦诚道:“这是其中之一,也是最闹心的一件。”

“你只管去,我一个人撑得住。”佑晴学着他的语气道:“咱们的孩子以后还要封王呢,不打回点土地来,以后连就藩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弃城而去,不管他如何说服自己是逼不得已,但在心中终究有一个道坎,不将失去的赢回来,他怕是永远咽不下那口气。况且这么要紧的关头,她总不能使小性子哭喊着阻扰他。太后和大臣对他的否定,他已经够闹心的了,总不能要他在她这里也得不到支持。

靖睿望着她笑了又笑,其实他是很善于应付两人间对话的,可是此刻却在她面前不知如何做回答了。只将妻子抱在怀中,一言不发,用自己的怀抱温暖她。

作为摄政王的王妃,蓝佑晴回到南京本是一件大事。可是因为她姓蓝,恰好是个现在仅次于‘钟’的倒霉姓氏,蓝皇后特意从宫里传旨出来,叫迎接仪式一切从简,切忌太过招摇。从这点看,蓝佑晴觉得她堂姐过的也如履薄冰,丈夫死了,儿子年幼,小叔子以前是个纨绔王爷,怎么看都不靠谱,现在自己的堂妹,也是叛军贼首之一的‘小姨子’又回到南京。

昭亲王这段日子一直住在原来的孙丞相府中。这位孙丞相不知是不是收了郕王的钱,一直劝说老皇帝给郕王大片的封地和兵权,加之老皇帝的确偏心的宠爱郕王,于是埋下了祸根。当叛乱爆发后,新即位的皇帝第一个就把他收拾掉了,多年卖官鬻爵积攒下的家业抄没一空,原本堪比王府的丞相府亦在抄没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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