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出书版)(22)

我常常会梦见我哥哥。平时我依旧很少哭,但我会在梦里向他哭。

是的,如上种种,关于舒芸,关于我哥哥,关于我和刘靖初之间的那些冲突挣扎,都是在我的梦里出现的。若不是在无法自控的梦里,清醒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去回想那些痛心的往事的。

这一天是十月二十四日,刘靖初的生日。我在课堂上睡着了,于是做起了梦。那是一堂三个班级同在一间大教室里上的邓论课,我不知道下课铃声是什么时候响的,我陷在了梦魇里,大家都陆续离开教室了,我还是趴在课桌上,还没醒过来,而且,我还哭了。

而我哭,是后来姜城远告诉我的。

当时,姜城远也在那间教室里上课,下课的时候他从我的座位旁边经过,看我抿着嘴,皱着眉头,身体偶尔有一点抽动,紧闭着的眼睛里面还有泪水不断流出来,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被我感染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接着,他察觉到教室里还有某个地方有一道锋利的目光正朝他投射过来,他看了看,看见刘靖初正冷冷地望着他,他便离开了。

刘靖初慢慢地走到我背后坐下来,没有叫醒我。我睡了多久,他就坐了多久。

大四的课程比较少,上午的四堂课都结束了之后,接着就是一个空闲的下午。我醒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觉察到教室里还有人,转头一看,刘靖初正在埋头玩手机游戏。他不看我说:“醒了啊?”

我收拾好课本,他也结束了他的游戏。我走出教室,他在后面跟着我。

我回寝室换了衣服打算出学校,下楼的时候,发现他还在楼下。他看见我出来了,于是又继续跟着我。

我们出了校门,上了公交车,又下公交车,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一直和我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我们的脚步也许都是一致的,我走一步,他走一步,我迈左脚,他也迈左脚。

他就像我的影子,与我同步而沉默。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突然转身对他喊:“刘靖初,你有完没完?我说了你的生日是你的事,我不会陪你的。”

他耸了耸肩,摊手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不会陪我,现在也不是你陪我,是我跟着你嘛,你不高兴就当我透明好了。”

刘靖初这个人,固执的时候,他要不是自己打心眼里想明白,心甘情愿,别人怎么说基本上是动摇不了他的。我赶不走他,只好由他跟着。我约好了去找一位摄影师朋友,拿上次个人赛的光碟,摄影师开了一间咖啡馆,摄影工作室也在咖啡馆里面。

咖啡馆在一栋酒店大楼的平街层,我刚走进咖啡馆门口,就看见左手第二排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人。白衬衫干净利落,头发梳得比平时更光整一些,更显得成熟而严谨;原本不是近视,但却戴了一副黑边眼镜;他正在递一张白色的小卡片给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穿灰蓝色工作套装的年轻男人。

穿灰蓝色套装的那个男人的衣着虽然严谨,但脸上的表情却有点痞,他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背,抖着一条腿,手里还一直转动着打火机。

姜城远递小卡片过去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他跟那男人说:“这是我的名片,我姓杨。”

我没听错吧,姜城远几时改姓杨了?我愣了一下,吃惊地盯着他。

姜城远对面的男人先发现我,说:“旁边有个美女一直盯着你,认识的?”

姜城远扭头一看,见是我,立刻飞了一个眼神给我,然后就跟对面的人说:“呵呵,不认识。”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右手悄悄地垂在桌子下面,向我打手势,示意我赶紧离开。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配合他,可我正打算走,刘靖初却跟进来了。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约了这个家伙?”刘靖初一进来就指着姜城远说。

我说:“什么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我都不认识人家,我是来找阿凯的,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说着,还故意对姜城远和他对面的男人道歉,“对不起,我男朋友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他认错人了。”

我拉走了刘靖初,进了阿凯的小工作间。刘靖初问我:“你跟姜城远到底搞什么?”我说:“别人的事,你少操心,装作不认识就行了。”阿凯在旁边问我:“苗以瑄,这是你男朋友?”我还没回答,刘靖初就死皮赖脸地笑了笑:“嗯,我是她男朋友。”我胳膊肘一伸撞他说:“闭嘴!”

我拿了光碟,又跟阿凯聊了一会儿,刘靖初一直坐在旁边,我们聊的话题他半句话都插不上。我们聊着聊着,我忽然听到我旁边那堵墙的后面传出有人讲电话的声音:“喂,都在停车场了吗?我们这就下来了,一会儿给我好好地教训他啊。哼,姜城远,还真以为我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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