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出书版)(57)

他勾了勾我的下巴:“你放心吧,我们之间没这么快完的。我跟你、还有刘靖初……我们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他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又说,“苗以瑄,下次你再见到唐柏楼,替我谢谢他,谢谢他令我这个护花使者,嗯……宾至如归……”

砰。

门被关上了。

我慢慢地转过头,盯着那道被他狠狠摔过的、熟悉却忽然陌生起来的大门。

这里是我的家,从前,这里的每一颗灰尘都是我熟悉的。然而,一夜之间,目之所及却陌生得可怕。

整个世界都陌生得可怕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卧室,看着那张凌乱的床铺,被子下面,隐隐地遮住了一点什么。我慢慢地掀开,床单上的一抹红色,红得那么妖艳,那么触目惊心。我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力气,我倒在床上,身体蜷着,抱着自己,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那天之后,刘靖初再问我关于那晚短信的事情,我没有如实告诉他。我只是说魏杨从他的狱友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我说我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至于那个别人是谁,我没有说。

而那个别人,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清晨的雾霭里有他,夜晚的江风里有他,拥挤的闹市里有他,冷清的孤巷里也有他。这座城市,没有一处没有他。

我知道,他依旧偶尔会去江边放孔明灯,有一两次我还看见他了,他都站在那晚我们静坐了一夜的石滩上,天空飘着白色的孔明灯,夜却没有再黑得那么纯粹,稀疏的浮灯,也不再那么华丽浪漫了。

有一天夜里,我一个人坐上了87路双层观光车,坐到我们上次下车的地方。

夜阑人静,我凭着当天的记忆,找到了通往晚景养老院的那条路,养老院旁边的空地上正好也晒着床单。

左起,第四行,一二三四。我走进去,走到尾,蹲下去闭着眼睛,手伸向前方。

这一次,我想说的不是“哥哥,我们回家吗”,我只想说:“姜城远,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天不敢回家了。

我一回去,就会想到他曾经在那里给予了我天堂和地狱,想着他如何狠狠地伤我,我不敢回去了。

你知道的,我的世界曾经被烈火烧过,被车轮碾过,茫茫尘世的大海,最后只剩我一人挣扎浮沉。我以为我足够强悍了,足够勇敢了,但原来,还会有一件事,有一个人,会令我变得不堪一击。

那就是爱情,和你。

所以,姜城远,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无情。求求你抓着我的手,把我拖出会让我窒息的泥沼!

求求你,即便不喜欢我,也不要伤害我。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伸在半空的手,手指微微弯曲着,却已经没有一双温暖的手可以被我紧握了。

我始终也没有抓住什么。

渐渐地,我听到了一点脚步声,很缓慢,一轻一重。我屏住呼吸一听再听,那阵脚步声似有还无。

我立刻站起来一看,空荡荡的黑夜,除了那些安静的床单,什么人影也没有。

我想,我是产生幻觉了吧。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当我走出那块空地,像游魂一样缓缓地背离的时候,在那些一行一行整齐晒着的床单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他蹲在那里,一直望着我,望着我的背影,最终我们都消失在了各自的世界里。

第10章垂下眼睛熄了灯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某天我差点昏倒在车里,我还要将我和我的家隔离多久。

那天,我和朋友一起去远郊拍外景照,拍完照大家挤在小面包车里回城,车子经过我家附近,我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恶心。他们都要我赶紧回家休息,开车的男生还好心地把车子开到我家楼下。

我犹豫着,下了车,站在楼下的时候,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我在害怕什么呢?我可是苗以瑄,以前的委屈、彷徨、痛苦、孤独、流泪流血我都没有怕过,我竟然怕自己家里的四面墙壁?

我缓缓地上了楼,进屋,用冷水拍了拍脸,然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睡得很浅,隔壁有人开门,我听见声音醒了一会儿,后来又有人脚步很重地从楼梯间走过,我又醒了,都醒得迷迷糊糊的。窗外吹了一阵大风,窗户嘎吱作响,我没有管,翻个身继续睡。

半梦半醒间,我觉得有一双手在温柔地轻抚我的脸。手指滑过我的额头、鼻尖,停留在我微微干燥的嘴唇上。又好像,那不是轻抚,而是亲吻,有人在吻我,吻得很狠,如一种愤怒的宣泄。

过了一会儿,那个吻在慢慢地离开我,越来越轻,似真似幻的人越来越远。我想伸手抱住他,怀抱却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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