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出书版)(68)

我再大吼了一声:“沈航死了啊……”

我还想再打姜城远一个耳光,他有了防备,忽然伸手掐着我的手腕。我发疯挣扎,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打乱抓。他又抓住我的另一只手,更狠地掐着我,好像要把我的骨头都掐碎了。

“苗以瑄,我说过,我恨你,只要你难过,我就好过,我就是要看你难过!现在我看到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痛快?啊?就像这大雨一样痛快!”他说着,把我两只手一丢,自己也没有站稳,我们俩同时跌坐在地上。

我两眼发直地望着他,是的,我恨他了,我真的好恨他,那一刻我恨不得挖出他的心脏,看一看那颗心是不是根本没有血没有肉,而是一颗坚冷的铁石。

慢慢地,我向后一仰,睡倒在马路边。任由大雨扑面,哗哗地倾倒在我的脸上,总觉得那场雨下得太用力、太沉、太重,砸得我的脸好像都要凹陷碎烂了。雨水还钻进我的鼻子和嘴里,我被堵得要窒息了。

我就像一个醉酒的疯子,又或者是一个乞丐,摊开了手脚,仰躺在地上。

黑暗和大雨,无边无际。

我一直在恐慌,当姜城远上车之后,我就很恐慌,因为我担心我还会像当年和哥哥之间那样,来不及跟沈航再见一面。所以我着急抓狂,乱了方寸,可是,结果,我的担心竟然成了真的。

我只能在殡仪馆看到沈航了。

他还是那么干净斯文的模样,没有苍白,经过入殓师的修饰,他躺在冰棺里,脸色依旧红润,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当着别人的面,尤其是沈航父母的面,我几乎没有哭。我只在每一个无人的角落暗自流泪。

我又一次去了松鹤陵墓园。

我至亲至爱的人们,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沈航,他们都在那里。那个地方,就连每一块地砖的纹路我都已经很熟悉了。不是人们常说的,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就不疼就麻木了。

生离死别,每一次,都不可能习惯。

下葬的仪式完成了以后,大家一起离开,我送沈叔叔和周阿姨上车,他们走了之后,我又回了墓园。

我在沈航的墓前静默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刘靖初来了。

“我听你说,沈航今天下葬。他们都走了,阿瑄,你还不走吗?”

我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他长得很好看,是不是?”

刘靖初也看着照片,没说话。

我又说:“我以前就老笑我哥哥,说他怎么可能是他们那一届的系帅呢,明明沈航比他帅。我哥哥还说,沈航长得太斯文了,像个书生,有些女孩子不喜欢。但是我就喜欢。我经常在他们两个面前开玩笑,管沈航叫大帅,管我哥叫二丑。”

“以前我总是很能讨沈航的欢心,把他说得哈哈大笑,哥哥还在的时候,一般都是哥哥唱黑脸,沈航就唱白脸,他有时候会比我哥哥还惯我。记得高中那会儿,我想买口红、买化妆品,哥哥不准,说我还小,女生要上了大学才能用那些东西。但后来沈航却送了我一套化妆品,他说,女孩子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刘靖初轻拍我的肩膀,还是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听我说。

我又说:“他出事之前,我还跟他发脾气,我说不要他管我的事情。他对我说,我要是不管你,就没人管你了。那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是最后一次!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是以吵架结束呢?我怎么可以不要他管我呢?刘靖初,他说对了,现在真的没有人管我了……”

刘靖初安慰我:“阿瑄,不会没有人的,还有我陪着你,你至少还有我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不听话的眼泪:“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难过难过就好了。你是看着我熬过来的。”

他点头:“嗯,我的阿瑄是最坚强的!”

我说:“刘靖初,答应我,事情过了就过了,别去找姜城远的麻烦。你要时刻记得上一次你跟魏杨的教训,我不想看见你再闹出什么乱子。现在的姜城远恨我们入骨,一有机会他就会钉死你的。”

我之前一时情绪激动,把姜城远阻挠我见沈航的事情告诉了刘靖初,我已经叮嘱过他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他点头说:“阿瑄,我说了我会听你的,会冷静地处理问题了,我保证。”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沈航的墓碑前。

我觉得钢笔有点眼熟,他说:“这支笔就是沈航的,你有印象吗?有一次你借了他的笔忘记还给他,带到学校去了。我想约你放学后跟我一起去教训一个在足球赛上撞了我的胖子,但你说你要和哥哥一起去沈家,顺便把笔还给沈航。那时候,我一听你提到你哥哥和沈航就翻白眼,因为他们总是有大堆的道理教训人,总是管着你,还看不起我,总说不准你跟我在一起。我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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