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出书版)(87)

我试着重新拿起斧头,想劈烂那道门闩。但是,门闩很结实,显然拉开比劈烂其实更容易,我劈了好几次,门闩根本没有丝毫损坏。刘靖初大喊说:“阿瑄……你快下楼去听见没有!”

我盯着那道门闩,深吸一口气,把牙一咬,扔掉了斧头。

然后,我双手有点发抖地伸向门闩,那滚烫的门闩,我尖叫着的同时狠狠地抓着它,顿时感觉手里就好像抓着一团火炭似的。

“啊……”

何谓十指连心,那一刻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疼痛感从双手传到心里,我几乎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也一阵阵绞痛,绞痛得快死了!更可怕的是,那道门闩并不灵活,不是很好拉开。我原本以为我只是受几秒钟的罪,但没想到却用了几十秒。将近一分钟,我的手里都抓着那团火炭!

我疼得眼泪狂飙,终于把门闩拉开了。刘靖初立刻从外面跳进来,拉起我就跑。

我们穿过浓烟,冲到楼下,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抓在手里的仿佛并不是一只正常的手了。

他低头一看,我们俩的手全都鲜红一片。

他满手都是我的血。

我喘着粗气,盯着我的手掌,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医生说,我右手的烧伤程度比左手严重,左手如果恢复得好,不会留下疤痕,但右手却不能幸免了。

经过调查,唐为酒店的失火并无可疑,是漏电引起的意外。酒店因此被迫暂停营业,并且要全面维修,经济和口碑上的损失都不小。

我依旧不想回家里住,只好又换了一间公寓式的酒店,要了一个两室的套房,跟刘靖初一人住一间房。

关于他为什么会在天台,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说,那天他询问了酒店前台以后,在咖啡厅找到了唐柏楼。他看见唐柏楼去洗手间,就尾随着他去,可是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背后偷袭他,用棍子之类的东西把他打昏了。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天台了,而且楼下还不断有浓烟冒上来。他跑到天台入口,那道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还有就是,短信是从他的手机里发出给我的,却不是他发的,发短信的时候,他应该还昏迷着没有醒。

事件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们都百思不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因祸得福,刘靖初被打昏了,没有袭击唐柏楼,没有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便有机会当面向他解释清楚那件事情的经过,总算令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最初那两天,我的双手很痛,只能靠不断地吃止痛药度日。刘靖初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喝水的时候,他会在杯子里插一根吸管,让我不必用手端着杯子,吃饭的时候,他一勺一勺地喂我,还笑我像个两三岁的小孩。但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开玩笑,他自己都不笑,那几天,我完全看不到他的笑容。

我知道他在自责,我安慰他说:“不就是留点疤痕而已嘛,在手里,又不是在脸上。再说了,等姐有了钱,到韩国整容去,顺便还把脸也整一整,整成全智贤,那还不美翻了?”

显然我的笑话并不好笑,刘靖初有气无力地说:“可能我就不应该回来。”

我正色说:“你回来也挺好的,还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他问:“什么事?”

我说:“我想搬家,想换个环境,找个治安好的社区。所以,这几天你帮我到中介登记一下吧,把房子挂出去卖了,如果有人要看房,我又没空,你就帮我见一见客人。”

他说:“阿瑄,你还是跟我去北京吧?”

我敷衍说:“嗯,我会考虑的……”

我们刚吃完饭,他默默地收拾餐桌,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我说:“我要去一个化妆师朋友那里拿东西,会晚点回来。”他问:“天都黑了,现在去?你的手不方便,不如我去帮你拿吧。”

我笑着说:“是闺密来着,顺便想说点悄悄话,你也能帮吗?”

他说:“哦,那你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吧。”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帮我把包拿起来,还轻轻地挂在我的肩膀上。我说:“好多了,没那么疼了,基本活动还是可以的,别当我是娇气的千金小姐。”

我笑着出了门,一进电梯,笑容就收住了。

我不是去找什么闺密化妆师,我是去找姜城远的。

我和姜城远再一次面对面站在他家楼下,他注意到我的两只手都包着纱布,奇怪地盯着我的手看了又看。

我问他:“你想知道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

他说:“又来了?想问我还关不关心你?”

我说:“你关不关心我,你都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是在失火那天,为了开酒店天台的门,被烧红的门闩烫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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