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总监(295)

宁檬端着手机酝酿了一下应该怎么回复学姐。

宁檬:学姐,其实跟暴力倾向比起来,我和他更大的问题是彼此价值观不同、做事理念不同,而且看样子这些不同在未来似乎也没办法达成相同。

学姐发消息过来:好吧,我明白了。他那边我也不给他回复消息了,本来我也没什么立场参与你们的事,就让他自行去品味接受你们的结局吧。还有宁檬,不要因此对男人、对爱情有了心里阴影,你要快点熬过这一点不快乐,快点幸福起来哦!

宁檬握着手机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她把阴影熬过去了,她现在觉得很快乐。

谢过学姐、结束聊天后,宁檬顺手点了学姐头像,去看了看她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朋友圈满满地流露着学姐苦尽甘来的好心情。

学姐晒了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她的女儿,小小的粉面团儿宝宝,娇憨可爱。第二张是学姐给自己肚子拍的特写。圆溜溜的肚子里正孕育着另一个小生命。第三张,是学姐和二代的合照,看样子是二代带着学姐出席了一个很正式的宴会场合。

三张照片的图配文是:女儿,儿子,我和他。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宁檬看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学姐得到的这个家说到底与责任和爱无关,她得到这个家靠的是母凭子贵。宁檬心里有一点悲哀的感觉。学姐是个高知女性,当初她是比苏维然更积极想要出国拼搏出一番未来的人。可如今她却变成了需要依靠生儿子来打败其他女人的人。她的事业心进取心似乎在时光流逝中被扭曲为争宠心和算计心了。

宁檬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依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最终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宁檬看着学姐的朋友圈,看着感慨着,眼皮忽然跳起来。

手机屏幕一变,有电话打进来。

来电显示是“柳敏荟”。

宁檬揉了揉狂跳不止的眼皮,稳定住咯噔一跳的心,接通电话。

柳敏荟用一种格外深沉的声音首先祝福她新年快乐。

然后他说:“安中醒了,他说想见你。”

宁檬听见自己的心重重一跳。她放下手机直奔医院。

安中还是满身管子地躺在病床上。从他被转移回北京的医院,宁檬三五不时就会去看看他。他是尤琪最后接触过的人,除却对他本身的关怀,宁檬在探望他的时候,仿佛总能透过安中寄托一些对尤琪的哀思。

宁檬赶到医院时,安中正疲惫地等着她。

宁檬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握住安中的手,轻声问他:“怎么那么想不开?有什么事不能熬一熬呢?”

安中冲她咧嘴吃力地笑、吃力地说:“如果现在,我想对你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会不会特别失望?”

宁檬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摇头:“不会的!”

安中又吃力地笑一笑,说:“我们怎么没有熬?我们每天都在互相鼓励,再熬一熬吧,再熬一天,这一天过去,明天也许就没什么大不了了,也许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却原来比前一天更难熬。我们是真的,熬不住了。”

宁檬听得闹心悲怆。她也曾两度抑郁过,她现在不会再怨他们自私,只求自己结束一切的痛快,不理活着的人的感受,因为她知道当抑郁症的病痛向人袭来时,那是件多么绝望多么身不由己的事。

宁檬知道安中还很虚弱,应该让他多休息。但她实在太想知道尤琪自杀前的情况了。

“决定跳崖前,她哭了吗?”

安中说:没有,她笑得很美,很解脱。

——她有没有提到我?

安中说:我们决定解脱之前,她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比提到她父母还多。

宁檬哭了。

——原来她还是记挂我的。

安中说:她当然记挂你,连在跳崖前一刻都在记挂,不然也不会临时又单独写了份遗书给你。

宁檬一下愣住了。

“单独写遗书给我?”她告诉安中,她并没有看到这样一份遗书,她只看到安中身上有一份他们同写的遗书。

“那份遗书,在她身上吗?”宁檬问。

安中告诉宁檬:“没有,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我把我们的遗书带在身上,是我根本没指望有人看它。它只是我们自己想留给这个世界的诀别而已。”

安中刚醒来,说了很多话,有些累了。他休息了一下,把气调匀了,接着说:“我们是到了崖边时,尤琪临时决定要写点什么给你的,她对你不放心。当时她是用手机写的,写完给你私人邮箱发了邮件,自动发信时间定在了我们跳崖的一周后。山里信号不太好,她费了半天功夫才发邮件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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