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18)

十六岁林一川就接掌了家业。仅用了半年时间,就让林家南北十六行的老掌柜服了软。震惊了扬州商界。

这样的林一川,绝对不好对付。

穆澜不能被林一川的话牵着鼻子走。他叹了口气,有点不屑,又有点感慨:“不就是在流香赌场赢了十万两银子么?扬州首富林家还真是小气。硬要在下在凝花楼花光最后一文钱才肯罢休?”

“十万两在没见过世面的人眼中,的确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对林某而言,一年少穿几件纤巧阁精绣的衣裳罢了。”

林一川说着随手拂了拂衣袍。银丝织就的百鹤灿烂夺目,活灵活现。顺便再睃了眼穆澜身上睡得皱巴巴的青布衣裳。梭角分明的唇轻轻翘起,充分表达出他的鄙夷。

什么眼神这是?讽刺我是穷酸?穆澜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经穿成咸菜般的青布袍子,哼了声道:“吹牛!半年前纤巧阁的李金针拜访我师父时。我顺嘴问了下价钱。就算是用金丝织的,也不过几百两罢了!”

半年前李金针从苏州来,接了林家一笔成衣单子。时间刚好合得上。

穆澜就是故意说给林一川听的。

林一川没有再纠缠衣裳值多少钱的问题,爽快地说道:“林家开的流香赌场素来公道。穆公子堂堂正正赢的钱,可以随意拿走。”

堂堂正正赢的钱可以拿走,出千的话休想带走一文。

可惜林家赌场的管事眼力差了点,没看出来。捉贼拿脏,没看出我出千,能奈我何?穆澜一脸放松:“那就好。天色将明,我也该返家了。林大公子这便叫人来结账吧!”

“担心下面的人解释得不够清楚。在下亲自来算帐!”

算账两字咬得极重。

难道自己露出了破绽?穆澜总感觉林一川话里眼里都含着另一层意思。他装傻不懂:“大公子辛苦。”

“有银子挣,在下乐在其中。”

穆澜来了兴趣,想要听听林一川如何算计走自己荷包里的十万六千两银子:“那就算来听听吧。”

“穆公子是赌场管事林十八送来的贵客。在凝花楼食宿免费。”

“甚好。”

“叫姑娘侍侯……却是要花银子的。穆公子不会赖姑娘们的脂粉钱吧?”

他倒要看看,凝花楼的姑娘究竟有多贵。穆澜很大方:“王八蛋都晓得妓债不能欠。我懂。今晚有六位姑娘陪了我一个时辰,一位姑娘一千两银够了吧?”

林一川微微颌首:“在下替姑娘们谢过穆公子慷慨。”

穆澜主动提起了茗烟:“茗烟姑娘陪我一晚,莫名消失。我不计较,一万两够了吧?”

林一川轻轻摇头:“不够。”

穆澜也笑了:“大公子觉得多少才够?”

林一川凝视着他,温柔地说道:“穆公子眉目精致如画。看得出茗烟姑娘对公子一见倾心。你是她的第一个入幕之宾。凝花楼姑娘的初夜费绝不便宜。茗烟姑娘……她的身价是十万两。”

付给姑娘们六千两,茗烟的身价就变成了十万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刚巧把穆澜从流香赌场赢的银子算了个精光。

穆澜凑近林一川,仔细看了又看,啧啧两声:“大公子果然长了张帐房先生的嘴脸。心里算盘一拨拉,白的能算成黑的。一念之间,在下的荷包就被你算计得精光。”

林一川叹了口气,也很无奈:“是穆公子眼光好。凝花楼百来位姑娘,您谁也不选,偏看上了身价银十万的茗烟。”

“如果我说我和茗烟姑娘清清白白呢?”

“穆公子难不成和茗烟姑娘赏荷观月诗词歌赋聊了一整夜?”

穆澜看到林一川眼里笑意的瞬间闭上了嘴。不管怎样,自己和茗烟独自在水榭呆了一整晚。姑娘家的清白说不清楚。茗烟死了,她是凝花楼的人。怎么都是林一川说了算。

辛苦赢的钱,凭什么就这样还回去?穆澜一时恶从胆边生,很认真地问林一川:“咱俩算账也算了一整夜。可传出去的话就不好听了。万一被人说我毁了林大公子的清白……那得多少钱啊?”

调戏他?胆肥了!凑得近了,林一川能看到清亮双瞳里燃烧的挑衅。他捧住了穆澜的脸,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像你这般骨骼纤细,面容俊秀的少年,倒贴本公子也乐意。”

一身鸡皮疙瘩噼啪爆响。穆澜不服气地瞪着林一川,笑咪咪地嘟起了嘴巴:“既然我这么好,亲一口!倒贴我一万两,舍得么?”

这句话一入耳,将林一川的胃搅得天翻地覆。他从来没遇到过穆澜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还亲一口倒贴他一万两?捧着的仿佛不是穆澜的脸,是烧红的炭。他要扔开,就输了。要他对着一个男人亲下去,林一川宁肯去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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