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184)

明月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尖刀:“那你紧紧跟着我,没事儿别乱叫!”

灌木丛中什么都没有,仿佛二人刚才只是眼花。

明月皱起眉头,侧耳静听。

然而她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哗哗声,还有远处巡夜的侍卫换岗的口令声,以及不远处河流发出的流水声。

“那里,那里!它又出现了!”

同伴狠命掐了她一把,明月回身,手和目光一样快。

看到的同时,手里的尖刀就已经飞射出去,

“咄”的一声响,尖刀穿透那对泛着幽幽蓝绿之色的眼睛,钉在了灌木上。

明月飞奔过去,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对神奇的眼睛。

不过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蛾子,那对蓝绿色的眼睛是它宽大翅膀上的花纹。

它已经被她的尖刀剁成了ròu泥,除了翅膀还在,身体已经成了渣。

“原来是只蛾子。”

二人虚惊一场,都有些如释重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蛾子太奇怪了。

“你见过这种蛾子吗?挺瘆人的。”

“没见过。”明月拔下尖刀,嫌弃地用灌木的叶子擦去尖刀上的汁液。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而幽远的甜香。

像是糙木的清幽味,又像是花果甜香。

“好香……”高个子宫女耸动鼻子,一直嗅到刀尖上去:“你用了什么香?”

“没有。”

“不对,你闻……我知道了,是这种奇怪的蛾子香!好香,好好闻,拿了做香包会不会很好?”

“琅琊,你可真会想,恶心死了。”

明月拉着同伴出了灌木丛,迅速回去。

帐篷里还住着四个宫女,全都睡得死熟。

二人轻轻躺下,不多时发出了有节奏的呼吸声。

月亮渐渐沉了下去,一个细高的身影蹑手蹑脚的出了帐篷,往茅房方向疾步走去。

次日早上,钟唯唯骑在马上,心事重重地看向前方。

玄衣金甲的重华驾驭着乌云,风驰电掣,拉弓连射,猎物应声而倒,弓马娴熟,体力过人。

将士们用刀击打着刀鞘,发出热烈而巨大的声音,欢呼着“万岁”。

许多年轻将领用崇拜的目光追随着新帝的身影,年老的将领们则目光复杂的互相交流着。

他战胜了所有向他挑战的王公贵族和将领。

和他们大碗酒,大块ròu,谈笑风生,豪慡大气,一点没有平时的阴郁乖张。

他卷起袖子,亲手给将士们分他猎来的鹿ròu。

刀法漂亮利落,姿态优雅,出众不凡。

酒喝到酣处,他起身和一个壮得像熊、向来以勇武著称的勋贵子弟摔跤。

硬生生把一个将近两百斤重的大汉摔倒在地上,再和颜悦色把对方拉起来。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折服了对方,身手气度甩了祁王几十条街那么远。

钟唯唯带着又又坐在树下用餐,看着不远处的重华,心情非常复杂。

漂亮明媚的重华,英武动人的重华,善变又恶毒的重华,小气又讨厌的重华。

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样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三天,重华每天喝得酩酊大醉。

喝到高兴处,和将士们一起,用剑鞘敲击着酒碗,大声唱军歌,狼哭鬼嚎。

钟唯唯自觉惨不忍闻,又又却不声不响,看得津津有味,小脸上写满了崇拜。

钟唯唯十分痛苦的陪着又又,把重华看了个够,然后整夜整夜的失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中全都是重华,有一次甚至又做了那个让人灵魂都颤抖起来的噩梦。

第四天,她以为终于不用再忍受这种折磨,兴冲冲地准备出去晃悠一圈散散心,却又得到了来自皇帝陛下的最新指示。

让她把她自己、以及又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听皇帝陛下舌战群儒。

这不是秋狩吗?

文臣们凑啥热闹?

钟唯唯向郑刚中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皇帝陛下这些天的行为被视作不成体统,和武夫没有两样,没有一点天子应有的风范。

所以文臣们决定集体上谏,以阻止皇帝陛下这种不合时宜的行为。

又又不服气:“为什么要说爹爹不好?爹爹哪里不好了?!”

钟唯唯实话实说:“我也觉得很好。所以,这次上谏其实是有人害怕你爹爹得到军队的支持,故意搞的鬼。”

她还记得,重华刚继位时,京畿大营曾经发生哗变,他出宫亲自坐镇,处理了好几天才回去。

如果这次他能趁机收服一部分军队将领,以后地位将会安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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