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爱可欺(1210)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

黑崎闻奕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积满了雪,湿了大衣,也湿了头发。他英俊的容颜蒙上了一层水气,像是个雪人。藤原春日忍不住笑了起来,黑崎闻奕瞪了她一眼,沉声说道,“笑得这么开心,幸灾乐祸。”

“那我不笑了。”说归说,可是她依旧在笑。

信太偷偷将书信藏进衣服里,打了声招呼,“黑崎先生。那我先出去忙了。”

黑崎闻奕微微额首,信太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黑崎闻奕以及藤原春日两人。黑崎闻奕走到床沿坐下,望着她问道,“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看书,画画。”藤原春日的回答依旧,没有变过。

“有没有吃饭吃药?身体不舒服的话要说,知道吗?”黑崎闻奕叮咛道,替她将被子盖好些。

藤原春日双手捏着被子,一双大眼睛眨着眨着就有些困了。她越来越能睡,一天中只有几个小时醒着,其余的时间都在睡觉。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睡着,她怕一睡就再也醒不来,这个时候,她轻声喊他的名字,“闻奕。”

“什么。”黑崎闻奕握了握她的手。

“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们去过冰岛。基督教的神父说,两年后要去还愿。我不能去了。你去将我们挂在树上的红纸条拿回来好吗。”藤原春日闭着眼睛,轻轻呢喃。她的呼吸很轻很轻,轻到快要没有。

黑崎闻奕并不放心她,沉声说道,“春日,等我们好了,一起去。”

“不,我要你去。你去拿回来,我想看见那张红纸条。”藤原春日固执地说道,酸涩地睁开眼睛企求。

黑崎闻奕无奈,只好答应了,“好,我去。你要等我回来。”

“我一定等你回来……”藤原春日松了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疲惫地睡去了。

等你回来的时候,带着另一个人一起回来……

※※※

十二月,台南。

天气阴冷,却没有下雪。

伊盼儿开着车刚刚购物回来,当她在外漂泊了大半年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尽管没有一个人,可还是她的家。她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又是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走过信箱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瞧见了一封信。

信?

伊盼儿好奇困惑,停下了脚步。她伸手将信取出,瞥了眼信戳,忽然又恍惚起来。而信上颤抖的字迹,她知道不是他寄来的。伊盼儿捏着信,突然感觉十分沉重。她莫得站了一会儿,这才走进洋房。

开了灯,房子里没有一个人。

江旭出国公干去了,所以这几天她过得很清净。

电话有录音留言,伊盼儿按下了键,只听见那头响起江旭沉朗的男声,“盼儿,我这边有点忙。所以要晚几天回来。你一个人可别乱跑啊。咱妈挺想你的,就问我你怎么不去吃饭,说我这个哥哥一点也不关心你。你别再让我顶罪了,有空就多去去。”

伊盼儿听完录音,扯起嘴角笑了。

原来,失去了一些东西之后,又得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她朝沙发上一坐,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那封信。终究还是拿起拆开了,发现连手都在颤抖。薄薄的一张纸,她小心翼翼地打开。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她的字迹歪歪扭扭。

伊盼儿不禁想到她的病,有没有好一点呢。她的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也终于看清了信上所写的东西。她握着信纸,心湖一下子泛起涟漪。

“妈妈有留东西给你,在冰岛。明天如果不到,就会被销毁了。”

信上写着一串地址,伊盼儿握着信纸,扭头望向墙壁上爸爸的遗照。她怔了下,毅然前往。

妈妈留给她的东西。

那是什么。

伊盼儿立刻订了机票,飞往冰岛。

那个陌生的国家,坐落于北大西洋中的一个岛国。

日本,大坂。

十二月下旬的午后,大坂下起了漫天飞雪。雪带来了欢乐,日本是座雪国,冰冷却又美丽的国家。晶莹的雪花降在别墅的花园里,滋润了干涸的土地。等到来年七月,这儿的凤仙花一定开得更加繁盛绚烂。

别墅的三楼,一抹白色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她苍白的脸庞看上去是那样虚弱,却带着淡淡笑容。

藤原春日转身望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她吃力地走向床沿。可是双腿渐渐没了力气,硬撑着走近床畔,她跌坐在地板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大床|上,两鬓斑白的老人睁着眼睛痴痴地望着天花板,没有一丝知觉一般。

藤原春日颤颤地握住了他粗糙的大手,就像是握住亲人一样。

“叔叔,你知道吗。我做错了不可原谅的事。我竟然把病毒注入到她的身体里。”藤原春日靠着床沿,四肢无力,“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是疯了。我不敢告诉她,也不敢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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