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木(46)
这俩人间的渊源,钱之航一清二楚,他前怕狼后怕虎,干脆心一横,按下五楼,然后疯狂按电梯关门键。
惹不起他还躲得起。
没走几步,易佳夕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诶”。
她头也不回,好像没听见一样,易嘉泽却快步跟上来,拉了一下易佳夕的手腕。
易佳夕憎恶地看着他,“走开。”
“你怎么总这个态度……”易嘉泽不仅不生气,语气竟像是有些无奈。
易佳夕早已习惯这人的喜怒无常,根本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放手。”
易嘉泽叹了口气,松开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既然碰到了,谈一谈?”
“谈什么?”易佳夕忽然想到,对他说,“这么有空,不如抽点时间把耳环寄给我。”
“不在我这里。”
易佳夕看着他,“你扔了?”
易嘉泽笑着摇摇头,“我交给连绍了,你去找他要。”
疯子。
简直无可救药。
“哦对,消防搞定了吧,等开店那天,我会跟连绍一起去祝贺你的,到时候你再找他要好了。”易嘉泽轻飘飘地说。
许是被冷落太久,跟在易嘉泽身边的女子走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上去吧。”
易嘉泽面上的笑意在瞬间隐去,他说,“你自己先上去。”
“我、我不想一个人……”女子柔柔地撒娇,同时警惕地看了易佳夕一眼。
“要么自己上去,要么滚。”
易嘉泽语气平淡,却吓得她几乎在一瞬间缩回手。
一句话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地乘电梯上楼,几乎是落荒而逃。
易佳夕曾有耳闻,易嘉泽身边女人不断,今天看来,也不过都是些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露水情缘。
她多少是了解他的。
作为冷血动物,需要的不是陪伴,而是服从。
仔细看,易嘉泽这张脸是极英俊的。
他小时候瘦弱苍白,气质偏柔,现在五官和个子都长开了,气场也足,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压迫感,再加上那股冰冷的邪气,对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
也难怪钱之航怕他。
这怕里,只怕还掺着点嫉妒。
就易嘉泽身上那股甜腻的脂粉香气,不在女人堆打滚几回熏不出来,醉生梦死,欲壑难填。
奇怪的是,明明他现在是个大男人的样子,易佳夕却总觉得他浑身都充斥着一种疯狂的毁灭气质。
毁人,也自毁。
易佳夕走到大厅,易嘉泽姿态悠闲地跟在身后,“姐姐,最近集团里几个老家伙处处为难我,还有警察咬着我,我都快烦死了。”
“不是那块料就别干了,请个职业经理人,你就花花钱玩玩女人,不挺好?”易佳夕讽刺道。
易嘉泽笑着去牵她的衣袖,好像是小时候闹着玩一样,“姐姐,我迟早会把那些眼中钉拔掉的,你等着看。”
“你指的是哪颗眼中钉?”
“哪个最喜欢挡我路,我就指谁。”
易佳夕微微颔首,指着她自己,说,“是在说我吗?”
易嘉泽好像听到件极为好笑的事,“我们是一家人,我对付谁也不会对付你的。”
“是吗?我就不一样了,”易佳夕无动于衷,“我最想对付的就是你。”
他扯着易佳夕的袖子,语气无奈,“你怎么总说这么无情的话啊……”
易佳夕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无比嫌恶。
每次碰到这个疯子,总能惹得她浑身不舒服,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就在这时,易佳夕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一眼,不再同易嘉泽废话,疾步而出。
十点十五分,还真是准。
外面下雨了,梁霁辰的车停在门口,打着双闪。
雨势不小,但刚下起来没多久,地面才打湿了一半。
距离挺短,易佳夕打算跑过去算了,却看见梁霁辰在车里对她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下车,举着伞朝她大步走来。
“这个又是谁啊。”易嘉泽的声音冷冷地在她耳边响起。
易佳夕说,“与你无关。”
说话间,梁霁辰已来到跟前,他将伞举到易佳夕的头顶,自己站在几步之外的台阶上。
“姐姐,介绍一下吧。”易嘉泽说。
易佳夕没有理会,他倒不觉得尴尬,主动向梁霁辰伸出手,语气散漫,“我是易嘉泽,你是?”
梁霁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易佳夕。
他从未见过易佳夕这副如临大敌的状态。
如果她是只猫科动物,只怕此刻全身的毛都要炸了起来。
梁霁辰想起那天在饭桌上,无意中听到的话。
雨水从屋檐滴落,他的大衣左边和半个背部很快沾上雨水。
易佳夕忽然朝梁霁辰走近,挽住他撑伞的右臂,半边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不由分说地带着梁霁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