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114)

苏禾自幼与京中皇亲相熟,而众多人里,闻昔则是关系最亲近的一人。

当年若不是太傅病逝,苏禾回乡守孝三年,二人也不会三年未见。

闻昔最知她心中遗憾什么,可事已至此,她近二十,皇兄已立后不说,心中怕是当真也没有过她。

“你在我这宅院里头哭有何用,这京中好男儿多的是,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这话,三年前闻昔就提点过她,可苏禾哪里听的进去。

当年听不进,如今亦是听不进。

眼见苏禾大有接着哭的意思,闻昔赶忙打住她:“诶诶——祖宗,我喊你祖宗行么?薛显清可快回来了,你再哭下去,他可是要恼的。”

薛显清面冷,脾气不好,这一辈中,苏禾也挺怵他,闻言果真收了泪。

她捏着帕子道:“我听说皇上立后,是因和光大师算出的卦象?”

这事当初闹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苏禾知晓也不奇怪。

闻昔颔首:“是如此,还有个伯爵府的陈如意,你知道她的,体弱多病,太后不喜。”

苏禾抿了下唇,“那皇上与她,也并未有多少情分。”

那个“她”指的是皇后,付茗颂。

闻昔侧眸瞧她,大抵知道她心中如何作想,若是她没亲眼见过,许是也以为皇上对皇后并无多少情分。

可她瞧见过,她也不会瞧错。

甚至于闻昔觉得,这和光大师会不会只是个幌子。

闻昔静默一阵,缓缓道:“苏禾,你与我姐妹相称,我是为你好,才如此同你说,你可记清了。”

苏禾扭头看她。

“别再惦记皇上了,也别折腾出事端,他可不会护着你,若是伤了皇后,你二人自幼的情谊,可就都毁了,何必闹的如此难堪,人你得不到,体面也不要了?”

苏禾定定的望着她,半响,偏头道:“我知道了。”

瞧了眼天色,苏禾起身离去,正撞上归来的薛显清,她朝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薛显清见她那泛红的眼眶,朝闻昔扬了扬眉:“为了皇上?”

闻昔捏了颗梅子放进嘴里,叹声道:“还能为了谁。”

须臾,丫鬟从院外匆匆而至。

闻昔稍稍坐正:“朝哪个方向去了?”

丫鬟低头:“苏姑娘的马车,往西北边去的。”

闻言,闻昔泄气的垮了肩颈。

苏家府邸在南边,西北边,那是皇宫的方向。

真是倔,偏要吃了苦头才知出路。

戌时,闻恕睁眼醒来。

薄被被掀起,寝衣敞开,腰带散在一旁。

他伸手胡乱摸了一把,听到拧水的声音,侧头望去。

贴身薄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段,笔直站在架子旁,未免沾湿衣袖,将衣袖卷至手肘上,重复拧了三次才将帕子拧干。

一回身,便见原本平躺的人坐了起来,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付茗颂脚下一顿,疾步上前探了探他的前额,兀自道:“不烫了,不烫了。”

她拿帕子去擦他的侧颈,弯下腰问:“皇上,可有何处不适?”

闻恕躺了半日,浑身酥麻,见她目光盈盈,顷刻回过神来,似是疲惫的双手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小腹上。

付茗颂一顿,僵直在那儿。

素心进到寝殿来便瞧见这一幕,吓得脚步一止,远远的低下头。

付茗颂挣扎开,“何事?”

素心还是低着头:“前太傅之女苏姑娘,差人送了份礼来,道是补给皇上皇后的新婚贺礼。”

苏姑娘?

付茗颂想了想,不仅未听过,好似还未见过。

然闻恕却一下会过意,他眉头下意识一皱,“收下,记录在册。”

素心应声退下,不敢打搅。

付茗颂将折成四折的帕子摊开给他擦手,好奇道:“前太傅,可是皇上的老师?”

闻恕应了声“嗯”,又道:“三年前病逝。”

她点点头,并未在此深究。

正此时,元禄的声音在寝殿外想起,似是小心试探道:“皇上,沈世子在外求见,可要宣见?”

这个时辰,沈其衡来作甚?

不过沈其衡向来是个知分寸的人,既是请见,应是要事。

一炷香后,御书房。

沈其衡见他精神尚佳,稍稍放下心来,这才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禀,事关宋长诀。”

闻恕一顿,抬眸看他。

沈其衡皱眉:“微臣仔细想过,宋长诀虽足智多谋,可毕竟非我大楚之人,甚至还给魏家兄弟出谋划策,实在难以信任。”

闻恕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沈其衡提了一口气,脚步也不自觉向前一步:“近日,他在打听付家,微臣以为,他另有意图。”

话落,室内一阵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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