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173)

可这始末缘由,如今再追究,再说与他听,也是无用,终是徒添伤怀。

忽然,额间落下一吻,她下意识抬起头,便被含住了双唇。

重重一吮,随即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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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春光明媚。

沈太后交还凤印之后,日子愈发清闲,养花浇水逗鸟,闲来无事,办了场马球塞,在京郊的皇家草场。

就是如此恰好,这宴上,还有付茗颂想见的人,盛家的大夫人,严氏。

严氏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极好,看着像是三十几的女子。

身着一件暗蓝色褙子,低调不夺目,可甚显端庄,这身有一技的女人,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可听说这严氏寻常少有赴宴的时候,大多在家中的祠堂礼佛,平日里宫中大宴小宴不断,从来都是严家的长媳前来。

于是,付茗颂偷偷瞥了沈太后一眼。

这一眼,被抓了个正着。

沈太后笑着抿了口凉茶,道:“这盛家大夫人擅给妇人调理身子,京中许多求子的人,大多都承过她的恩情,你不是,正想见她?”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你想见她,哀家给你把人找来了。

付茗颂正襟危坐,朝沈太后侧身,点了点头道:“臣妾谢过母后,臣妾不争气,还劳母后忧心了。”

沈太后叹声一笑,倾身放下杯盏,目视前方,那黑马上的人,正是沈其衡。

她道:“皇上同哀家说,他往后只有你一人了,哀家不□□的心,还能操谁的心?”

付茗颂愣住,忍不住打量沈太后的神色,这话,皇上怎能同太后说呢?

沈太后回望她一眼,大抵能猜出她心中在想甚。

说实话,皇帝此举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她生的儿子,多多少少她还能了解一些。

大多数的男人,都过不了情-欲这关,可在去俞州之前,她的好儿子可未曾宠幸过一个人。

那时候,沈太后将他书房里的那幅画视作邪物,若非如此,怎会使一个好端端的男人,不近女色呢?

何况,他还是皇帝啊。

再之后,沈太后以为这新后也不过是后宫的一只花瓶,不过是如那些妃嫔一样,要如此寂寞地过一生。

显然,她猜错了,事情远比她想得好许多。

沈太后虽急着抱皇孙,也因沁心湖一事,对付茗颂心生不满过,可回过头一想,这感念远比不满多。

若是没有她,皇帝现在指不定,还是只身一人,而后宫,便是个活人与死人参杂的坟场,没滋没味,寂寥无趣。

思此,沈太后收回放在草场的视线,转而对身侧的人道:“你应哀家一件事。”

付茗颂忙低下头,“母后请说。”

“宫里的嫔妃,散不得,她们的娘家虽非大族,可一未犯纪,二未惹事,轻易遣散后宫,难免惹人非议,皇上虽重权在握,可这臣心民心,乃一国之君最重要,也最珍视的,轻易试探不得。”

付茗颂神色素然,掷地有声道:“母后放心,妃嫔不生事,臣妾定好生待之。”

沈太后这才舒出一口气,连连应好。

正此时,看台上一片欢呼,还有情难自禁的姑娘起身拍手。

原是沈其衡赢了,这一赢,又赢走了一片芳心。

杨姑姑趁此时走下高台,在严氏耳边低语了两句,不多久,严氏便起身往这处来。

严氏双手扣在腹前,一把江南水乡的温柔嗓音,道:“臣妇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安。”

沈太后免了她的礼,招呼她坐下。

严氏也不磨蹭,直入主题道:“皇后可否伸出右手来。”

付茗颂点头,将手腕递到她眼下,严氏两根手指搭在上头。

又过片刻,严氏翻了翻她的眼珠子。

很快,她便叫来笔墨,开了滋补的药方。

她话语轻慢道:“娘娘身子本无大碍,至多也就是一些女人家常有的小毛病,调理调理,切忌焦虑,这女人怀子,有时啊,也看一个缘字,说不准是明日,说不准是后日呢。”

付茗颂连连点头,“多谢盛夫人,本宫定谨记。”

严氏摇头,又道:“我曾学过一套催孕的手法,若是娘娘不嫌弃,可遣一位女使前来,臣妇将手法授予她,便可常为娘娘按身子。”

“怎会嫌弃?谢过盛夫人还来不及。”

这边,付茗颂、沈太后与严氏三人正一人一句谈着话。

另一头,闻恕从屋中出来,身着一身玄色骑马装。

遮月眼尖地瞧见,小声道:“娘娘,您瞧皇上。”

闻言,付茗颂扭头望去。

男人那身凸显身材的骑马装,衬得他的臂膀、腰肢都削瘦有力,付茗颂看这一眼,一下恍了神,竟能想象出那布料之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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