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179)

是以,她随了沈太后的愿,在那几个人选里,挑中了佟家次嫡子佟世岚。

相貌不扬,却饱读诗书,为人温和,算得上上乘。

日子定在了明年开春。

白日里,付茗颂将这事听了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

直至夜里,闻恕迟迟归来,宽衣躺下时,她小手摸着男人的耳根,随口道:“皇上给苏佟两家赐婚了。”

闻恕今日疲惫,闭着眼应了她一声,捉住那只乱动的小手,摁在胸口。

然,付茗颂白日里为打理六宫,喝了整整两壶提神茶,现下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青梅竹马啊……”姑娘在他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闻恕不得已睁了眼,大抵知道她精神,叹了声气,去寻她的衣带,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

这是何意,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付茗颂也不推阻,抬手抚摸他的鬓角,“皇上若是记不得前尘往事,可会娶苏家女为妻为后?”

男人眉梢一扬,并未答她这句假设。

会吗?

许是真会罢。

帝王家,有几个能谈情说爱的,娶妻立后,自以合适为准,当初的苏家名望、权势二者皆有,且苏太傅还是他的老师,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假设向来当不得真。

付茗颂知晓自己是问了句废话,可尽管如此,她依旧作不悦状,用力在他下颔捏了一把。

男人不痛不痒,反而困意消散,埋头在她颈窝处深吸了一口。

香的,很香,他最是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嗯……”他情动的叹了声,去亲她的眉眼和樱唇,薄唇在她脖颈上蹭过。

气氛正好时,身下的姑娘忽然眨眨眼道:“我来月事了。”

蓦地,那只手猝然一滞。

男人脸色由红转黑,又面无神色道:“朕记得,不是这个日子。”

“不知为何,提前了。”她如实应。

可闻恕似是不信她,依旧下探,最后不得不黑着脸抽手出来。

她甚是无辜地望着他,抿唇一笑,火上浇油地亲亲他的嘴角,笑盈盈地望着他。

男人忍得发疼,叫她给气笑了,“故意的是吧?成,你等着。”

她难道,还能日日来月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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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稍纵即逝,六月中旬,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

蝉鸣一声比一声嘹亮,与这酷暑相合,惹得人心神不宁。

御书房外的一片梧桐树旁,三五太监手中拿着捕网,屈膝弯腰,要将这扰人的鸣蝉捕干净。

元禄捂嘴打了个呵欠,指着一片绿叶道:“这还有呢。”

忽地,元禄眼尖地瞧见一道人影,笑盈盈上前道:“沈世子来了?老奴去通报一声。”

稍候片刻,沈其衡便踏进门槛。

他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且瞧着情绪烦躁。

只听他开门见山道:“微臣听闻,青州的差事还未有人揽下。”

一月前,闻恕便命都察院下放官员体察各州县的民情、官吏、赋税、账簿等,严打贪官污吏。

旁的州县倒都有人领了差事,就是这青州位于东南边沿,蛮夷之地,又穷又远,自然无人愿去。

闻恕眉头一皱,“你要去?”

沈其衡颔首,禀手道:“臣甘愿前去。”

说实话,沈其衡这种贵公子,一辈子都没有离京几回,娇生惯养的,舟车劳顿去到犄角疙瘩的地方,着实有些难为他。

可这也总好过,在家受他母亲念叨,被逼迫娶妻来得好。

闻恕眉梢一扬,思忖片刻,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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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其衡这一去,闻恕身边少了个心腹,加之近日事多,是以便又开始忙得人不离御书房。

仔细算算,他有三日没宿在昭阳宫了。

可实则,付茗颂也并不在意此事。他来不来,反正左右也不会去别人那儿。

只是是现下已是七月初三,离她的生辰,仅剩四日。

半月前各司便着手准备千秋宴的琐事,他却问都不曾问一句。

记得去年这时候,他还问过她,有何想要的。

姑娘抿了抿唇,将心中那丝丝不快压了下去,将备好解暑的冰镇酸梅汁装进食盒中,乘着凤撵,顶着日头往御书房去。

御书房内,蝉鸣声格外嘹亮,男人眉间皱起一个“川”字,十分不耐。

她将那冒着冷气的瓷碗往他面前一放,又在他身侧摇着团扇,见那一摞奏梳,道:“皇上近日事多,要注意身子。”

男人目光依旧落在奏梳上,一边低头饮了口酸梅汁,“嗯”了一声,就算回话了。

付茗颂又摇了两下团扇,问道:“过几日便是千秋宴,皇上有何要吩咐的么?”

“无甚,你瞧着来。”他道。

“啪嗒”一声,付茗颂放下团扇,道了声好,便寻了个借口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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