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44)

五丫头一个庶女,皇上再如何相中她,封一嫔位已顶天了。

何以至于是中宫之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想

刚回府中,付严栢下意识便要去寿安堂同老太太商议此事,行至半路又想起这个时辰,老太太恐是睡下了,只好讪讪而返。

夜里,他便点了灯烛,心绪复杂的写下几个字:

奉训大夫付严栢之女,

付茗颂,生于乙酉鸡年,七月初七,卯时一刻。

收笔后,他摇头失笑,怎可能呢?

翌日休沐,付严栢差小厮将折子递到礼部,天一亮便去了寿安堂。

老太太正洗漱完,早膳已摆至桌前,见他来,不由一笑:“今日怎得空陪我老婆子用膳了。”

“母亲。”付严栢一夜未睡,脸色难看至极:“昨个儿皇上召见,命儿子往礼部递写有五丫头生辰的折子。”

噔的一声,老太太手中的汤匙掉落,砸进装有清汤的碗里,溅出几滴。

付严栢又道:“您可知东苑那位,为何姓沈?”

老太太苍老的双眸紧紧盯住付严栢,心底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她撑着桌沿起身,一手攥紧抵在心口。

怪不得,怪不得太后上回要召见付家女进宫。

见老太太已猜到,付严栢缓缓点了点头。

“儿子昨日实在惶恐,现下回过头想,他应是要五丫头进宫的,只是即便进宫,以五丫头的身份,怎敢位至中宫?”

“自然不可,你莫要胡乱揣测圣意,恐惹流言蜚语!”老太太又道:“此事,你万不可主动掺和,全看宫中如何想。”

见此,付严栢也不敢再谈论此事,道了声是便欲离去。

正这时安妈妈从屋外来:“老太太,五姑娘这回做了糯米粥,听闻老太太好这口,亲自做的呢。”

付严栢闻言,脚步一顿:“难为她一番好心,让她进屋里一道用饭罢,我也许久未见她。”

安妈妈侧目,见老太太没说话,眉头舒展开来。

付茗颂以为老太太今日还是不会见她,因而穿着的十分素净。

见安妈妈来,便想将手里的托盘递过去。

谁知安妈妈笑笑:“老爷在里头,让姑娘进去呢。”

茗颂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低低应了声是。

须臾,待她进到屋里,老太太与付严栢皆是齐刷刷看过来,像是她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似的。

“祖母。”

她声音又轻又软,是在小心翼翼试探老太太的情绪,老太太怎能不知。

老太太撇过眼,实则是心下乱糟糟的,不过到底应了声,这事便算是翻篇了。

茗颂正襟危坐,腰板挺的直直的,一边偷瞄老太太,一边小口往嘴里送粥点。

“清瘦了不少,不必学着外头那些姑娘家节食,小心坏了身子。”付严栢一句话,将她的目光拉了过来。

付茗颂一下没察觉到他竟是在关心自己,迟钝的应了声是,过了半响,又道:“谢父亲。”

付严栢:“……”

他心下叹了声气,别说五丫头不习惯,他忽然做这事,心中也很是别扭。

——

短短一日,因闻恕一句“欺君之罪”,递到礼部去的折子少了大半。

又有沈其衡这般刚正不阿的人办事,很快就将全京城中符合生辰八字的人家给挑了出来。

偌大京城,竟也只有二人。

一是伯爵府陈家的嫡幼女,陈如意。年芳15,正是说亲的好年纪,合适。

二是奉训大夫付严栢付家的庶幼女,付茗颂,年芳十五。

除了家世,亦适宜。

沈其衡当即便亲自将这二人的户帖送到宫中。

“此二人生辰八字相应,年纪也适宜,请皇上过目。”

沈其衡十分严肃,毕竟此事关乎立后,关乎国事,他接下差事前叫母亲嘱咐了许久,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闻恕像是早就知晓似的,连户帖都没碰一下,颔首道:“你办事,朕是放心的。”

对面的少年一笑,欲要说些自谦的话时,又听他道:“你再跑一趟永福宫,亲自递到太后手中,太后比朕要着急。”

他说话中含着细微的笑意,但却叫人不知这笑从何来。

沈其衡迟疑的瞧了他一眼,阖上殿门后,抱着画卷往永福宫的方向去。

户帖呈上,沈太后果然急不可耐的伸手接过。

这一看,她浑身血液直冲头顶,险些没晕过去。

合着什么不立后不抬新人,什么和光大师,什么礼部上折,全是做戏?

如今满朝皆知,她这个太后还不得不陪他一道胡闹?

许姑姑忙搀住她:“娘娘,娘娘千万保重身子。”

沈太后摆了摆手,目光望向沈其衡。

沈其衡文采卓越,刚正不阿,浑身上下都透着少年儿郎的精神劲儿,沈太后向来对这个侄子疼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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