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79)

待到宫女纷纷起身行礼,付茗颂手上动作一顿,扭头望去,果然见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姑娘不由一怔,平日他都是在她睡下后才来,未醒时又走了,今日来的这般早,她倒是没想到。

闻恕抽走她手中的狼毫丢在山水笔架上,瞥了眼她脸上和手上的墨渍,“用膳了?”

茗颂顿了顿,忙扭头去看窗外的天色。

见她如此,定是忘了。

闻恕瞥了眼宫女手中的一摞纸,不由皱眉:“主子忘了传膳,你们也忘了?”

几乎是于此同时,宫女们一并跪下去,低头抿唇,“皇上恕罪。”

忽然,闻恕的袖口被扯了一下,他侧身过去,就见小姑娘紧了紧眉头,“是臣妾要她们不许打扰的。”

言下之意,莫要错怪她们。

闻恕瞧了她一眼,撇过头去。心道,还挺会护短。

一顿晚膳,安安静静,谁也未开口说话。

她在付家时便养成了这个规矩,连汤匙与银筷都是轻拿轻放,生怕惊扰了谁似的。

夜里,闻恕占了她的长桌案,百无聊赖的翻着她架子上放着的《南屏游记》,耳边时不时传来水声荡漾。

翻着翻着,闻恕指尖顿住。

这游记记载了许多新鲜事儿,其中一部分便是南屏盛产的吃食。

打这一页起,但凡书中提及的食物,都会附有一张“图解”,画的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闻恕嘴角弯了弯,分明就是个小孩儿,平日里端着像个三五十的正经人。

又过半柱香的时辰,男人的耐心险些耗尽,蓦地鼻尖飘过一阵皂角的清香。

姑娘半湿着发尾,光着脚从耳房过来,银白色丝质的薄衫,怎么遮也遮不住里头的玲珑。

闻恕看她的目光从来都是毫不遮掩的,她自然瞧的懂。

今日他又来的这样早,伺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这点心理准备,她在进宫前便已做好了,不过…

姑娘顿了顿,在原地停了一刹,自打上回洞房后,他其实并未再碰过她,只那一次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

“愣着做什么,过来。”

付茗颂猛地回神,疾步朝他走去。待停至桌前,才发觉他手里翻的是《南屏游记》,她攸的一滞,竟有些欲盖弥彰的伸手拿过,连忙放到架上,“臣妾疏忽,明日定让人置些皇上爱看的书过来。”

闻恕顿了顿,扭头见她垫着脚尖将游记放在最高的那层,忍住不笑话她:“没见过的东西,画不好也是常事,往后有机会,朕带你去见见。”

啪嗒一声,那本书册从姑娘手中脱落,付茗颂身子僵住,像是什么姑娘家的秘密被察觉了似的,耳根至脖颈,红了个彻底。

待到为闻恕宽衣时,她也没抬起脸,脑袋像是要低到地里去。

那双芊芊玉手环住男人的腰身,一下便解了腰带,原本修身的衣裳变得宽松,闻恕忽然道:“今日,魏时均来求赐婚,求的是你四姐姐。”

付茗颂正好将他的外袍脱下,冷不丁手中一顿,对上他的目光:“魏…时均?”

男人眉头一扬:“你认识?”

“不认识,听过。”她想了想,随即轻轻皱了下眉头,“大抵,不是四姐姐喜好的样子。”

听她这话说的,闻恕饶有兴致的打趣了声:“你还知道你四姐姐喜好怎样的?”

姑娘抿了抿唇,没应声。四姐姐喜好何品性的她是不知,不过,她喜欢模样好的,若是像那话本子里的翩翩公子哥最好。

就比如,恒王那模样的。

须臾,烛火吹灭。

薄被覆身,脊背抵着滚烫的胸膛,付茗颂等了半响没见他有动静,窸窸窣窣的挪了挪脚踝。

随即,腹部被摁住,“不想睡了?”

她顿了顿,翻了个身过来。夜里瞧不太清他的脸,反而壮胆。

她仰起头,温吞吞的问:“魏家求娶四姐姐,皇上应了?”

闻恕没料到她还惦记这事,低眉道:“尚未,怎么?”

黑夜里,小姑娘眉头微不可见的紧了紧,“魏时均他…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四姐姐若是许给他,大抵就完了。”

闻恕搭在她腰间的手收了一寸,“付家想拿你换富贵时,可没有这般顾虑。”

话落,付茗颂一怔,肉眼可见的沉默下来,半响没说话。

闻恕垂眸,就见怀中的人那小扇子似的睫毛一下一下的扑腾着。

蓦地,付茗颂慢吞吞道:“那是祖母和父亲做的,不该牵扯她,何况…四姐姐人不坏,她就是娇气了些,从前她看不惯二姐姐,还有意无意替我解过围。”

她颠三倒四说了半响,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她待我,还是挺好的。”

谁料,这话落下后,得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声冷笑,“她待你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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