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82)

她手肘抵在小几上,撑着下巴,四处转了一圈,目光百无聊赖落在那金灿灿座椅上的人身上。

付姝云忍不住羡慕一叹:“五妹妹如今,可真是叫人羡慕不来。”

话落,小臂让姜氏拧了拧:“胡说八道什么呢,没个规矩,说了几回要喊皇后娘娘。”

“是是!我记下了还不成么?”付姝云吃痛的皱着眉头。

只见付茗颂端端坐着,嘴角噙一丝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恍如一尊流光溢彩的神像。

闻恕举杯至唇边,余光瞥了她一眼,一只手悄无声息绕到她脊后,手心贴着薄薄的布料:“靠会儿,最少还有一个时辰,你想就这么端着?”

她僵了一瞬,微微颔首,闻恕又将果子递给她。

沈太后往这这处一瞧,嘴角泄出几分笑意,手握金丝绣花扇,借着摆动的动作半掩着脸,多瞥了几眼。

只是她这儿子日日冷着个脸,举止再贴心,怕是也像隔了层浮冰的暖流,再怎么也淌不进人心里。

时至今日,她瞧着茗颂那丫头,对皇上倒是依然恭敬,可却并无几分爱意。

是好,也是不好。

那头,魏时栋多喝了几杯酒,起身至廊下迎着冷风,一下将酒气吹散。

他朝身后的少年道:“你是没瞧见,皇上压根没多想,待我亦如往常一样,你无须忧心。”

宋长诀盯着魏时栋的后脑勺,夜色隐匿的阴鸷布满眉头:“那为何迟迟不准奏?”

至魏时栋的请兵书呈上,已是有小半月了。任他如何旁敲侧击,闻恕总能有意无意的挡了回来。

不拒,亦不允,态度着实叫人费解。

魏时栋果然是个行军打仗的,头脑简单的就像一条直道,连个弯都不会转,想也没想便回:“皇上自登基以来便不兴起战,只怕劳民伤财,想来是犹豫不决。”

说罢,他又没忍住说:“我瞧是临河街的事儿闹的不够大,若非你瞻前顾后…”

宋长诀冷冷望着他,紧紧握住了拳,若是功亏一篑,只怪魏时栋这颗棋子太自以为是!

不多会儿,殿内一阵嘈杂,是开始朝臣例行挨个行祝词了。

魏时栋睨了宋长诀一眼:“你随我一道进去,你一个府中门客,当有谁识得你?”

宋长诀眉头一紧,他怕就怕魏时栋已打草惊蛇,若是皇上起疑,着人查了他身边的人…那更要探一探了。

思此,少年眸色微沉,抬脚随魏时栋进了殿内,一时间叫那震耳欲聋的声乐声震的耳膜都在响。

须臾,他抬头望去,却无意撞上另一双干净的眸子。

宋长诀呼吸一滞,一瞬不错的对上她的目光,只觉脑袋嗡嗡响着,疼的他半边身子都在颤,像是要炸开来似的。

付茗颂却是微微一顿,好奇的多打量了两眼。

缘由无他,只因这人的画像,她好似在御书房见过。

忽然,虎口处刺痛了一下,付茗颂回过神,侧身望了眼掐着她虎口的人:“皇上?”

“别瞎看,喝点酒。”他顺手将自己的酒樽塞进她手里。

随即,他有意无意瞥了宋长诀一眼。

宋长诀微怔,直到那疼痛感散去方才回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到了

第42章

黑夜沉沉,圆月高悬,星眸无几,一簇烟火炸开,给本寂寥的黑幕添了几分人味儿。

除却皇宫里为皇后生辰所燃放的烟火外,依稀还能见宫外也紧随其后得炸成一片五颜六色。

宋长诀靠在凉亭角落的一根红漆方柱上,食指一圈一圈揉着太阳穴,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

——“哥哥对我最好,宋宋最喜欢哥哥了。”

宋长诀用力捂住耳朵,似是想赶走这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声音。

他紧皱眉头,囔囔道:“宋宋…”

是谁?

须臾,他又蓦地想起方才在大殿上,皇帝意味深长瞧他的那一眼。

宋长诀不甘地弯了弯唇,果然…功亏一篑,魏时栋这个蠢货!

此时,大殿之上,宾客渐渐散去,沈太后也以身子乏了为由,亥时不到便回了永福宫。

闻恕则因周贤临时求见,不得不去一趟御书房。

付茗颂回到昭阳宫时,还未从那喜庆热闹的场面中回过神,只觉有些恍惚。

不是有些,是十分恍惚。

“娘娘。”素心走过来,面色颇有些犹豫,“付家大公子递了牌子请见,已在宫外候了好一阵了。”

付茗颂正饮茶解酒,闻言手腕处顿了顿,茶水洒了几滴出来。

今日宴上并未有付毓扬的身影,他却在宫外等着。

她隐约猜到缘由,心下缓缓一叹,咬着唇想了半响,直至素心又问了一声,付茗颂方才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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