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荔抖出一胳膊的jī皮疙瘩。

进了城，周遭一下子热闹起来。

正好到午饭时候了，街边的小吃摊子上摆出了各种诱人的美味，一时之间热气腾腾喷香四溢，chūn荔因着早晨没吃多点儿东西，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可是，人在饿的时候，通常比一般情况下还要馋，她看看刚出锅的面条，不错够筋道，再瞧瞧那边的水饺包得跟银元宝似的，卖相更好，一条街走下来，这山望着那山高，越瞅肚子越是咕咕叫。

谢君瑞知道一不错的酒家，刚想邀她同去，不料她却忽地停住了脚步，盯着前方某处暗叫了一声“坏蛋”之后，提起裙角就朝那儿跑去了。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女子的声音惊叫着，“他把我们荷包偷走了！”立时引来一片哗然，大家纷纷看向chūn荔，谢君瑞不及多想，也跟了去。

拐了个弯后，他看见chūn荔正把一个男子堵在墙角里，那男子显然很不情愿，将荷包从怀中掏出来给了她。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倒退溜着墙根儿跑开了。

这功夫，失主也赶过来了，chūn荔一转身，首先看见了谢君瑞，他的眼中似含担忧，胸脯还因为跑的缘故剧烈起伏着，chūn荔朝他笑笑示意没事儿，接着便走向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俩姑娘。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得美若天仙，chūn荔觉着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另一个呢，虽说是叫身边的一比黯淡了些，倒是也恬美娇俏。单看这俩人的衣着，就知是大门户出来的小姐，逛街不多留个心眼儿也就罢了，居然带着这么多银两出来，难怪会被小贼盯上。

chūn荔托着沉甸甸的荷包走过去，物归原主。

那个儿高的姑娘接过荷包连看都不看，只是盯着chūn荔笑，“方才真是多谢姑娘！敢问恩人芳名？”

恩人？chūn荔忙摆手，“不敢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姑娘道：“您这举手之劳于我来说却是大恩大德呢，恩人还未告知芳名呢？”

真是会说话呢，至于名字，一定要知道么？chūn荔抽了下嘴角，微笑着道：“我叫小绿，这就是我的名儿。”

“那恩人家住哪里？”

“我家呀，”chūn荔不打算说实话，况且也没那个必要，便道：“我没有家，我是祁府的丫鬟。”

那姑娘不由地感慨道：“祁家连丫鬟的身手都这么好。”

chūn荔不想再与她搭话儿了，“人多的地方扒手就多，下回姑娘可要小心啊，就此别过。表少爷，咱回吧。”

望着chūn荔和谢君瑞的背影走远了，小杨桃儿抬起头煞有介事地道：“主子，这嘉定城中就一户姓祁。”

“我知道，”欣和将荷包jiāo与她手里，背着手朝前走去，眼中还闪烁着笑意，“你说方才那恩人姑娘高还是我高？”

杨桃儿伸出手比划一下，“瞅着比您能矮这点儿。”

“那就行。”

“对了，今儿咱去哪里住下啊？”

“当然是住客栈了，”欣和看了看四周，拿下巴给杨桃儿指了下，“前面不是有个‘月笼纱’么？有意境，今晚儿咱就住它了！”

杨桃儿觉着这名儿有点耳熟呢，认真思索了下，兴奋地叫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欣和照着她脑瓜子轻轻拍了下，“榆木脑袋开窍啦？会背几句了？”

“嘿嘿，”小杨桃儿缩着脖子笑，“就会背这一句。”

“今晚若是背不会整首，就别睡觉了。”

“……哦。”

*

大街另一头，谢君瑞见识了方才的一幕，心中一直多有感慨，走了几步后，对chūn荔道：“打小到大，我都一直很羡慕会功夫的人。”

又是恭维我吧？chūn荔只是笑笑，“那您也羡慕二少爷么？”

“一直都羡慕，可是他以为我这些年里都在嫉妒他，呵呵。如今，我对他，”他顿了顿，望着前面不远处的祁家大门，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更是羡慕了。”

chūn荔不理解，“如今的二少爷有什么可羡慕的？不就是多了几个男的喜欢他么？有啥用呢？还不是照样被人家踹了。”几句话下来，解气极了。

谢君瑞听了，却是笑不出来，“你对表弟印象不好？”

chūn荔如实答道：“他有的时候特招人厌。”

“其实他本质不坏的，就是爱逗人爱较真儿罢了。”

“表少爷您是活菩萨啊，他那么对你，你还替他说好话？”chūn荔心说，这可不像你一直以来的风格啊。

说话间，已是来到门口了。

谢君瑞停了步子认真道：“小时候，是我把他的光环压住了。姑母总拿我来与他相比，没少嫌弃他。其实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衔’与‘嫌’谐音，不管是不是巧合，总归叫他听着不顺心。后来他去从了军，我知道，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所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