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映在过去的时候心中微微发虚，她轻轻在厉彦北的手臂上点了点，一点儿不敢用力。

厉彦北没有反应，连那红得耀眼的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楚映看了下外边一盏接一盏熄掉的灯，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人叫醒，于是用上力稍微推了他一下，“放学啦。”

厉彦北其实睡得没有多死，早在楚映碰他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他懒得给出反应而已，被这样推了再不醒显然不太科学，所以他慢吞吞抬起了脑袋。

眼前的人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脖子就缩了起来，离得老远，“放学了。”

似乎是怕他生气，软绵绵来了这么一句。

厉彦北绷着唇角，看见她鸵鸟一样的动作，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崩掉，但是在楚映眼里就成了他要发火的前兆，像见着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飞跑出了教室。

厉彦北用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拿起课桌里完全被当成摆设的书包，甩在背上出了教室。

他一走，班上的灯就灭了，今晚值日的几个人就在等他呢，前后门一锁，窗户一关，人就没影儿了。

厉彦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对放学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这个点算是早还是晚，不过看学校里的灯熄了一大半，估摸着应该是迟了。

迟了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

他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下楼，却听见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本英语书？”楚映声音特别的忐忑，本来是准备走了，但自己的英语书还没下落，她得问问才行。

楚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盯着厉彦北脚上的鞋，问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厉彦北脚步顿了顿，没停下，但走得很慢，“什么英语书啊？是那个写了名字，叫……楚什么来着的？”

楚映听见这话，忙不迭地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对，上面写了名字的，请问你在哪里看见的？”

厉彦北腿长，几步就是一层楼，他听着后面不这么容易跟上来的脚步声，用了平时一半的速度下楼梯，就是一直没回答她的问题。

楚映有些心急，不知道他是听见了不想回答还是没听见，于是又问了一遍，结果厉彦北还是恍若未闻。

到了一楼，学校里算不上亮的光照到了厉彦北脸上，他笔挺的鼻梁在脸上洒下一片阴影。

“在巷子里看见的，我以为是什么没用的书，扔了。”厉彦北总算开了尊口，不过语调很平，没什么感情，像是在叙述什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楚映眼中怀着的期待因为这句话一寸一寸坍塌了，她僵在那里几秒钟，艰难的问道：“你扔在哪里了？”

厉彦北耸了耸肩膀，不甚在意，“随手扔路边的垃圾桶里了，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嘛。”

路边的垃圾桶……一天过去，书应该已经被送去垃圾场了吧……

楚映闭了闭眼睛，头垂了下来，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欲哭无泪，声音卡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就这么站在那里。

厉彦北捋了捋头发，将黑色的棒球帽戴上，身形直接隐没到黑暗中，消失不见。

楚映好一会儿才往校门口走去，她这回没有走上次的路，而是换了一条人多的大路，宁愿绕得远一些，也要避免再遇到上回的状况。

厉彦北回了家里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打开，登上游戏。

他想到刚才楚映难过的表情，扭头看了眼被他扔在沙发上的书包。

他今天带去学校的书包里面只有一本书，还不是他的。

突然厉彦北就觉得烦了起来，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大口喝掉一半，然后坐到电脑面前，动了动脖子，投入进去。

再回神已经到了深夜，那边几个兄弟说要玩通宵，厉彦北拒绝了。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上床睡觉之前还想着明天要早点儿到学校把书偷偷还给人家。

谁知道第二天醒过来都快要十点了。

闹钟被扔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响声，厉彦北抹了把脸，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他记得今天的第三节课是英语课，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风风火火骑车到了学校，门卫对他迟到已经见怪不怪，直接开门放行，痛快的不得了。

厉彦北上到四楼，气息有点儿乱，现在整个学校都很安静地在上课，就他一个还在外面晃悠的。

他动了动肩膀，调整了一下气息，脚步懒散地往教室后门去。

后门关着，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画图，他在窗户边稍微露了露脸，坐在后门口的同学就偷摸着开了门。

离第二节课下课还有十分钟，厉彦北混不在意讲台上站的是谁，他坐到位置上，摸出在路边买的豆浆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