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她(2)

车中人的声音仍然听不出情绪。

驾车人一窒,不由得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回头道:

“可是您今日……”

“住口。”

陡然凌厉的两个字,寒气逼人。

驾车人不敢再言语,将剑摁回剑鞘,翻身下来,只单手就将女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车内很暗,除了一个男人的轮廓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钻鼻即入喉窜胃,冲得她差点吐出来。

“想活命?”

声音来自混沌的黑暗。

“是……”

“那就不要出声。”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她的腰,就着她腰上那一点可怜的皮肉,毫无怜惜地一提,把她整个人摁到了腿上。女人的身子烫了起来,口中失桎,喉咙里惊呼孱如伤兽。

“我将才说什么。”

声音似从刀刃的锋口上掠过,骇得她浑身一颤。

“我……”

“想被丢出去?”

“我不敢我不敢,我不出声了,不出声,不要丢我……”

当真生怕被丢出去,她一面说一面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却被那血肉外翻的粘腻触感给吓住了。那人手臂猛地一抽,顺势将一张绢帕摔在她脸上。

“堵嘴。”

那帕子上也沾染着血腥气,入口就往她胃里钻。

她却不敢不听话,忍着五脏之中的翻江倒海,一点一点全部塞入了口中。

外面火光渐近,驾车人的声音传进来:“郎主,追她是中领军内军。”

“谁为首。”

车外沉默,似在辩人,须臾应回两字:“不识。”

话音刚落,车马即被团围。

火光照亮车内一隅。她这才识出那些血腥之气的来源。

初春雪地,寒气渗骨,面前的男人却只穿着一件禅衣,其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尚未干,被她抓过的那只手腕正垂在她眼前,腕上见一道鞭伤,触目惊心。

她心里大骇,正要抬头去看其人的面目。却听头顶传来那人的低喝:

“不要抬头,把眼睛闭上。”

接着车外传来令她颤栗的声音。

“我等奉命追拿妄图弑君的罪人,车内是何人,速出受查!”

驾车人道:“车内乃是中书监大人。”

为首的人闻此话,勒住马缰,在马上抱拳行礼。

“张大人,今夜追逃之人非同小可,我等一路追其至此,人犯却不见了踪迹,这么巧遇见张大人的车驾,职责所在,必要一查。得罪。”

说完,翻身下马,手执火把径直朝车前走来。

火把的光热透过车幰,从背后烘来。

女子的手指和脚趾越抠越紧,慌乱地朝他怀里蜷缩。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手不轻不重地摁在她裸露的臀上。

“别动。”

这一声没有刻意压低,车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为首者脚步一顿,“敢问张大人,车中还有何人。”

车内再无应答,却气氛阴沉,莫名地透出压迫感。

为首者踟蹰,奈何君令在身,又不得不上前。

火把逼近车幰,那丝绢的质地经不起光透,里外洞穿,将车中的人影清晰地映在了幰上。

女人瘦削风流的肩膀瑟瑟地在火光里耸动,顺着肩膀往下,颓褪的衫带凌乱地叠堆在腰腹处。再往下则是毫无无遮蔽的后臀,荒唐地顶翘在男人的膝上,其上覆着一只手。

淫靡销魂。即便是隔阂一层,也看得出来,那女人是一个绝色的尤物。

为首者举着火把怔在原地,逐渐看得呆了。

“看清楚了?”

寒津津的声音拽回众人游于情/欲九霄的魂。

“张大人,多有……冒犯。”

“职责在身谈不上。看清了就好。”

他似不着意地拍了拍掌下那一团羞红滚烫的皮肉,“江凌。”

驾车人拱手应声:“在,郎主。”

“剜眼。”

惨叫声猝不及防。

不说周遭其他的人,连为首者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驾车人在脸上剜出了两个血窟窿,顿时丢了火把,死命捂住眼眶,撕心裂肺地痛喊着朝雪地跪去,手背上青筋暴起,周身抽搐如抖筛。

其状过惨,众人胆寒。怔了好久才有人慌地下马上前查看。

火把拥至车前,把幰上一男一女的人影子撕出了毛边。

车里传来一声淡笑。

众人蓦地噤声,其中一个军士甚至一下子把手里的火把丢出去好远,滚到雪地里,照亮了那人痛得狰狞的面目。

“痛煞我…痛煞……”

那人的痛呼已不能成句,连呼吸都不能自控,里内的气息已吐尽,半晌吸不回来一口。眼窝里流出的血如两条恐怖的红蛇,蜿蜒匍匐于雪地。

众人无措,所配兵器皆在手中颤颤作响,一时再无人敢拦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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