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她(41)

张铎没有再出声,将臂上玄袍抛在她身下的莞席上。

她哪里还敢去受他的好,慌道:

“奴不冷。”

“我知道你不冷。但你要知羞耻。”

她一怔,五脏乱撞,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命地夹紧双腿。试图把身上那些‘卑贱’的知觉逼回去。然而,还未见效,却听他喝道:“捡起来,裹好!”

她不敢再辞,连忙伸手去把那玄袍捡起来。

她实有一身老天恩赏的身段和容貌。饱满的双乳在单薄的囚衫下若隐若现,腰肢柔软,乱了情的眉眼,盈盈若含秋水。

张铎看着她裹衣,冷声道:“轻贱自己的女人,最易被这洛阳城中的男人凌虐至死。你在青庐,看过那十几个为岑照奉茶的家妓,什么下场?”

席银十指紧抠,顺着他的话回想起了青庐前血腥的那一幕。

当年晋王刘必欲请岑照出山,作其幕下客,奈何无论遣何人做说客,岑照都不肯答应。于是刘必使了一个美惨两极的法子,从自己家妓中挑选了十二个美人,替他奉茶青庐。

其言:“若先生饮茶,则为全刘必所求,若不饮,则杀奉茶者。”

就这样,刘必在青庐前斩杀了十二个美人。

血流成河,数日不净。

想起当时的场景,席银心中仍骇,不肯再忆,只顾拼命地摇头。

谁知他却冷冷地逼来一个“说。”字。

直逼得她心肺颤动。

“说!”

他提声又喝了一遍。

她肩膀一耸,几乎是喉咙失桎,脱口道:

“他们奉茶不成,都被……都被枭了首……”

说着说着,声音颤抖,浑身战栗,忍不住把头埋入臂弯之中,张口咬紧了袖口。

面前的人低头看着她,伸手扯着她的衣襟,猛一拢紧,其力之大,几乎勒住勒她的脖子,她被迫仰起头,却看见了他那双眼睛。

灯焰辉耀其中,其意则讳莫如深。

“记着她们的模样,穿好你的衣服。”

她不敢说话,拼命地点头。

他这才松开手直起身:“席银,清谈居有多干净,你是知道的。你是清谈居的人,我不喜欢你身上脏,那怕是言语沾染,也不行。所以,侮辱你的人我已经杀了。但倘若这些污言还能脏你的心,那我也会剜你的心。”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第22章 春潮

她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袖,怕他新生厌恶,又忙不迭地缩回。

他反而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却无倨傲之态。“你怕我可以,但你躲不了。”

怕却躲不了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了那只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的雪龙沙,一恍惚,竟脱口道:“狗……”

张铎闻话猛然捏紧了手指。席银觉得自己的腕骨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奴知错,知错……”

她连声认错。

谁知,他却鼻腔中轻笑了一声,拎祝她的胳膊一提,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说我像狗是吧。”

说着猛一抬手,将她的手举过头顶,而后一把摁压在牢室的墙上。

席银被迫挺直了身子,一双退绷得如同两根僵硬的火棍。

“奴不……”

话未说完即被他打断。

“可以,但对我,你就不能拿鞭子。”

墙壁的寒冷透过单薄的囚衫传遍席银周身,他的呼吸扑面而来,直入她的鼻腔。

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过于冰冷,此时就连鼻息都裹挟着寒气。

“你该拿刀。”

一句话说得席银心肺颤栗。

他却不放手,低头看着她那双水光潺潺的眼睛,直盯得她胸口起伏,气息混乱。

“郎主。”

江凌在牢室外试探地唤了张铎一声。

张铎侧面,平道:“何事。”

江凌不敢抬头,连眼光都转向一边,“廷尉正大人说,宫里来人了。”

“谁。”

“金华殿常侍,陆还。”

张铎眼底寒光一闪,这才慢慢松开席银的手腕,“来得好。告诉李继,跟我一道回避。”

“是。”

江凌应声而去。

被松开桎梏的席银忙侧过身去,拢紧了身上的玄袍,再不敢看他。

冷不防又被抓起袖子,耸到眼角。

“自己把眼泪擦了。”

席银这才发觉自己将才哭过,泪痕此时还冷冰冰地粘在脸颊上,忙就着袖子低头去擦拭。

身旁的人平声闻道:

“你还记得带走你兄长,逼你入宫行刺的宦者吧。”

“记得……”

“好,一会儿不准害怕,不准求饶,引他把该说的说了,我让你亲自报仇。”

说罢,他又拢了拢她胸口袍子,转身朝外走。

席银下意识地唤住他:“您去哪儿。”

张铎顿了一步,却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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