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她(60)

“不然。避得开如今这个局面?”

赵谦闻言边笑边点头,“你对你自己也是狠啊。张退寒,我看大司马不打死你,总有一天要被你玩死。”

谁知说完却听张铎鼻中哼笑。

“汇云关一丢,就快了。”

赵谦背脊一寒,不好再续说什么,转话道:“对了,见常肃还带银子去啊,不怕常肃拔剑砍她,那可是个只有硬骨头,没有颅脑,伦理纲常日日举的的大君子,自以为是得很。”

赵谦这话一说完,张铎立即见地上那抹清瘦的人影试图往后缩。

他反手一把拽住人手

“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这么快忘了?”

“奴没忘。”

“那躲什么。”

说罢又对赵谦道:“你回营。”

赵谦冲着席银摊了摊手,露了一个满含“自求多福”意味的眼神,转身离了。

***

尚书令常肃历经两朝,以直谏闻世。

自问是一朝文儒的中流砥柱,今代天子抚恤下臣,姿态自然是立得足,然而张铎不请他去正堂,而是把他晾在西馆,茶奉了三巡,人也不见来,他早已里内气怼,心绪不顺。

陡见了张铎,看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思张奚公私分明,一分情面也不留,险些把这个儿子打死的传言到不是虚的。然而他扫了一眼他身旁,悄生的这么一丝怜悯,又被那一个绝色的女婢给摁灭了。

常肃最恨世家皇族的携妓之风,甚至曾为此直谏过皇帝,在大殿上把皇帝逼得面色青白下不台。从前听闻张铎独居清谈,女色不近,到肯舍他一青眼,唯恨他不识阴阳伦理。然而如今见他也是如此,鄙夷更甚。于是整衣起身,并未寒暄,也不肯照皇帝的意思,关照他的病势而免除跪礼,只肃道:“陛下亲下抚诏,中书监跪听。”

谁想张铎却抚袍径直坐下,反道:“重伤再身,实跪不得。”

说完回头看向身旁的席银,“你跪下听。”

席银一怔,看着常肃,轻道 :“奴吗?”

“对,替我听。”

他说得无情无绪,抛袖理襟,交手端坐。

席银无法,只得怯怯地走到他旁,靠着他跪下来。

谁想他却伸手在她腰背处狠狠一敲,她吃痛,险些扑到在地。

“奴……”

“仪态不对。”

“奴……奴不会啊。”

他伸手扶她起来,平声道:

“听天子训,背不可佝,腰不可折,叠手,慎重触额。眼视前膝,敬屏息,不可耸肩,要有战战兢兢之态,但身不可晃。”

席银从前哪里知道这些,听他教授,忙顺着他的话去调整仪态。

常肃见二人如此,不由立眉而怒:“这是陛下的尊意,岂能让奴婢乱礼!”

张铎点着席银的背脊弯处,头也没抬。

“何为乱礼。”

“你……”

常肃虽素知此人不尊殿礼,竟不知他冷狂至此,一时声哑,缓过意思来后 ,便气得牙颤:怒目喝指道:“张大人,我替天子行下抚之行,即便你重伤在身,也该挣扎涕零,以表尊重,你竟挟妓入堂,更以此妓为替聆听圣训,妄玷圣意,这是为臣之规行?”

谁知张铎扶正席银的手臂,平续道:“如尚书令所见,我身边并无亲族旁系,通共此女一人,乃陛下亲赐,我感怀天恩,珍重之至。”

常肃怒斥:“难怪大司马要对你动此狠法,你简直枉为人臣,枉作人子!”

他说完此话,只觉睚眦欲裂,竟有些立不稳身。

张铎抬起头道:“尚书令不宣抚诏,罪同逆诏。”

“你……”

席银在二人交锋之间,战战兢兢,渐有些跪不住,然而身旁人却舍了一只手臂给她,抵在她的腰间。不让她偏倒。即便此时,他也是伤痛至极。

席银侧面想说些什么,却听他道:“回头,不要言语。”

常肃怒意攻心。

本就属直耿之人,有火素不善压制于言行,此时在言语和道理之间皆被人辖制,哪里肯就罢,引经史之言,携圣贤铮言,鞭辟入里,强斥于室。

说至最后,更是砸盏泄恨,毒道:“连刘必等逆贼,也知婢妾卑贱,股掌之物而已!”

席银不知避,只觉一物迎脑门而来,正要闭眼,却被人拂袖挡去。

面上只溅了伶仃的几滴子水。而那玉盏则当的一声打在屏风上,应声碎成了几块。

“尚书令,这是的我官署,请尚书令自重。”

常肃忍无可忍,喘息道:“我要入朝谏你藐视圣恩之罪!”

张铎冷道:“既如此,江凌送尚书令。”

“不必了!”

常肃从席银身旁拂袖而走。

席银看着他的背影愤懑地转过跨门,这才松了腰上的力,跪坐下来。

她与灯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