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了,你亲吧(75)

作者:一只甜兔 阅读记录

当车缓缓驶向山道的时候车上的人都知道三藐寺快到了。

三藐寺在丰城并不是什么名寺,但胜在背靠的这座大山好。三藐寺坐落于三藐山中,三藐山地势奇骏,山中古树繁茂,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葱茏的一片,山寺里还有自然温泉,就是交通不便了点。车只能开到山腰,再往上就要走路上山,没有山阶,只有陡峭的山道。

阮枝熟练地把车往山腰边一停。

几个人准备下车,下车的时候姜婉兰注意到手机的信号只剩下两格,不由问了一句:“阮枝,顾先生知道我们来吗?”

阮枝神情自然:“不知道啊。”

姜婉兰:?

刘奕华:“......”

邢惊迟心下觉得好笑。

他早知道阮枝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但她耍起小性子和小脾气来总是能让他觉得既可爱又惹人怜,只想教他把小青瓷捧到怀里,好让别人都不能再欺负她。

阮枝在心里轻哼一声,心想我可不是来见顾先生的。

她朝着邢惊迟伸出手:“这里的山路很绕,很容易迷路,晚上还有野兽呢。而且进了山之后有没有信号就是看脸的事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姜婉兰和刘奕华听的,让他们俩最好跟紧点儿。

淡金色的光束透过密林间隙将山道照得透亮,这山里未曾修路,所谓山道只是后来随着人的足迹形成的小道,蜿蜒且狭窄。

邢惊迟把阮枝的手牢牢地攥在掌心里,两人并肩走在阳光下,倒不是像来爬山的而是来郊游的,画面安静又漂亮。

姜婉兰神色复杂地看着前面高大的男人和纤细的女人。

一时间觉得无聊就无聊吧,长成这样的人无聊一点儿也不是什么罪过。

上山的路对阮枝和邢惊迟来说并不难走。

阮枝从小就跟着林千寻和顾衍在外面到处跑,而且这些年不知道往三藐山跑了多少次,一和林千寻闹别扭阮枝就往山里跑。

邢惊迟看见阮枝走得这样稳还挑了挑眉,看来小青瓷的体力比他想的好一些。

和健步如飞的阮枝和邢惊迟比起来姜婉兰就显得凄惨无比,她穿着高跟鞋本就不方便走路,更何况还是这样陡峭的山路。

约莫过了半小时刘奕华和姜婉兰就被甩出了一大截。

阮枝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丢在后头,只好停下来等那两个人。

邢惊迟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蹲下身吹了吹灰尘,朝正仰着脸看林子的阮枝招手:“过来坐一会儿,渴不渴?累了没有?我背你上去?”

阮枝慢悠悠地看向邢惊迟,弯着眼睛应:“不渴也不累,我自己上去。”

邢惊迟缓缓起身,定定地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心里说不上来是有点儿遗憾还是什么情绪。见阮枝坐下才低声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师父?”

嗯?

阮枝托着腮望着邢惊迟,理所当然道:“你当然跟着我喊师父,总不能跟着他们喊他空蝉大师,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虽然阮枝嘴上说着不喜欢,但这么些年下来她早已接受了顾衍出家的事实。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师父说来其实很不容易。”

顾衍祖上做丝绸生意起家,在民国时期是住着洋房开着轿车的大户人家。顾家从祖辈开始就喜欢收藏古董字画等奇珍异宝,特别是顾衍的爷爷,对字画几乎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直到战乱,整个时代都处于动荡之中,顾家举家搬迁,路途中这些珍贵的字画流失,顾衍的爷爷也在战乱中去世,留给父子俩的遗愿就是希望他们能将那些字画找回来。

这句话就像一句魔咒。

顾衍的父亲为了寻回那些字画跑遍了大江南北,散尽了家财,甚至不惜去借水钱高价去买那些字画。结局不难想象,顾家因着老人家的一句话家破人亡。

那年顾衍才十岁,父母接连去世后破败的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人和那些他父亲死都不肯交出去的字画。于是顾衍离家北上,在琉璃厂遇见了他的师父。

阮枝闷着脸,小声道:“我师公说他见到我师父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连眼泪都不会流。后来我师公给了我师父一个家,我师父跟着我师公的十几年从未有一天懈怠过。七年前我师公也去世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师父流泪。我爸爸怕师父心里不好受就推荐他去丰城大学当教授,只不过我师父在那里只当了一年教授就出家了。”

阮枝仍记得顾衍出家前摸着她的脑袋喃喃道:“小枝儿,我这些年走过南闯过北,那样用力地生活,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说着又笑起来,看向窗外,阳光照在他浅色的瞳孔里,低声叹:“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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