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番外(126)

跟在后头半步远的绣衣御史徐静书小声纠正完后,见昭宁帝抬起了手臂,倏地就往赵澈身后躲去。

赵澈回头对自家妻子安抚笑笑,温声道:“都御史府绣衣御史本就有权纠正二位陛下言行,你是尽忠职守,怕她做什么?”

他家徐御史执法不阿,只是小时遭遇些不好的事,多年后依然有些挥之不去的yīn影,总怕挨打。

昭宁帝挥开帝君那只胆大包天的手,自己拍拍胸顺气:“徐静书,郑重其事最后告知你一次,没有哪个皇帝陛下会亲自动手殴打朝臣!”

皇帝陛下不要面子的吗?要打人有的是帮手好不好!瞧不起谁呢。

“哦哦,是,”徐静书清了清嗓子,尴尬笑,“你们继续,继续。哦,对了,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昭宁帝没好气地笑哼一声:“讲。”

“眼下要解决松原困境,说到底还是得先明白松原人在想什么,”徐静书小心地看了她一眼,“之前阿荞与贺大人亲自到过松原,之后贺大人又在松原待了将近三个月,与当地人的接触总能比京中的人多,或许可以先听听他俩在松原的所见所闻,或许能从中寻出好对策。”

这倒也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建议,只是昭宁帝与赵澈当局者迷,加上要平日里要操心的又不止松原这一桩,所以最简单的事反而最容易想不起而已。

昭宁帝如梦初醒:“也对。待会儿宴后让贺渊与阿荞单独来见。哦,到时阿澈别在场,自个儿玩去。你今日对着贺渊那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像话。”

赵澈还没来得及吭声,墙头草苏放又来了:“就是,欺负人年纪小,又碍着他是阿荞的兄长,不好意思驳他脸面。真的很不像话。”

赵澈再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送给他一对鄙视的白眼:“墙头草,待会儿马球场上见。今日不将你打得哭着回寝殿,我都不配姓赵!”

*****

按事先安排,宴后在离承露殿不远的马球场安排了马球玩乐。

帝君苏放本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性子,国政上的事能不管就不管的,再加上宴前赵澈撂下狠话,他自是到了马球场就拖赵澈去换马球服了。

昭宁帝对这双私底下凑到一块儿就宛如活宝的师兄弟早已麻木,任他俩去马球场上互相伤害不说,还撺掇徐静书带着赵淙到场边去助阵煽风点火。

而她自己则上了专属的高台锦棚,命人将赵荞与贺渊唤了来。

二人随着内城侍者进了锦棚,规规矩矩向昭宁帝见礼。

昭宁帝招招手:“过来坐。”

侍者拿了两个雕花圆凳放在昭宁帝下手座,又在小桌上摆好消暑茶果。

“想问你俩几句关于松原的事。”

昭宁帝此言一出,做贼心虚的赵荞立刻脊背一凛,两手放在了膝上。

她不担朝职,虽手底下的“归音堂”号称江湖百事通,可毕竟只是在江湖与市井间打转,所以对一些关乎朝局的重大消息掌握得没那么及时。

她此刻并不知千里之外的松原是何情形,还以为昭宁帝指的是在雪中搜寻遇难的戍边军前哨营将士遗体之事,能不心虚么?

岁行舟只告诉过她那些人并不在雪崩原处,但一直没告诉她具体在何处,她疑心是不是沐霁昀那头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怕多说多错,恨不得立刻将自己舌头咬断以免后患。

“难得见你坐姿这般乖巧,”昭宁帝好笑地打量她半晌,“这是天要下红雨啦?”

贺渊接过侍者递来的那盏“山楂茯苓羹”,转手就递给赵荞,缓声解围:“陛下这几年与阿荞单独见得少,或许不太了解她私下的模样。她本就乖巧的。”

他这睁眼说瞎话地胡说八道,赵荞自己听着都脸红。

再是这几年见得少,这也是她的血亲堂姐不是?从小看到大,闭着眼睛都知她是个什么鬼德行。

“真看不懂你俩如今在搞什么名堂,”昭宁帝果然笑出了声,摆摆手,“说正事说正事。”

她简单与二人说了松原如今的局面。

“之前你俩在松原,定然接触过不少当地人。你们说说,他们为何对邱huáng两家盲从至此?”

昭宁帝的这个问题让赵荞松了口气:“若要这个,根源得追溯到前朝时了,那真真是说来话长。”

见贺渊也颔首认同,昭宁帝也端起“山楂茯苓羹”:“嗯,你们细细说来。”

“松原人自古笃信神明,前朝时崔巍山中那个真正的‘希夷神巫族’是他们心中的信仰与支柱。从前松原原州之间无官道,仅与邻近的临川稍有通途。加之前朝末期朝廷式微,顾不上偏远处的小小松原郡,所以他们活得越发闭塞,神权影响极大,对他们来说神明的力量远远高于俗世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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