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番外(39)

大家都说,原本赵荞也是该在十一月初随圣驾出京的,可她染了风寒迟迟不好,便只能留在京中养病。

京中谁不知,她自来就是个“野脚关不住”的姑娘。

可她在十一月初到十二月上旬他被送回京其间,似乎就出过两三次门,显然是很乖在养病。

几乎一个半月足不出户,这样的事在她身上大概算很难得了。

她乖顺遵医嘱地专心养病,应该是因为,在等他回来。

等她的心上人回来,在她正当最好年纪时,郑重地与她缔定此生百年之约。

虽这些都是贺渊根据旁人的话拼凑兼之推测的,他脑子里对此其实仍旧一片空白。

可是,想到赵荞的热切的等待与期盼尽数落空,今夜不知会以何种心情去迎接十七岁的来临,他心里就莫名疼得厉害。

那种疼说不出算个什么滋味。

不是剑挑刀砍那种疼,也不是火燎毒辣那种疼。

更像有成千上百根针没歇没停地拼命在他心上戳,不致命,却是细细密密,连绵不绝地疼。

这太奇怪了。贺渊闭了闭眼,大掌徐徐按住自己的心口。

“七爷,您这是怎么了?”中庆上来扶,却被他侧身躲开了。

“我也不知道,”贺渊极力忽略心中那种千百根针拼命扎的痛感,“或许是夜风太凉吧。”

他举步走回主院寝房的途中,目光又不受制地瞟往泉山的方向。

不知她几时才会回城?

“我去送致歉礼那日,信王妃殿下说过,预计是年后才回城的。虽没讲具体日期,想来再早也得下月上旬才回吧。七爷,您这是突然惦记起赵二姑娘了吗?”

随行在侧的中庆突然发问,贺渊才明白自己竟将心里的嘀咕给说出了口,顿时láng狈到头顶快冒烟。

“什么突然?什么惦记?”贺渊虽语气冷硬,实则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凶巴巴到底有没有将银票塞回冷冰冰嘴里。”

明明是个贪玩好鲜的性子,做什么要在泉山待那么久?那里又没什么好玩的。

*****

原本赵荞一行确实如中庆所料,预计是在泉山玩到一月初十左右才回城。

初三这日,他们去涟沧寺吃了新年斋,又跟着武僧们喊山祈福后,高高兴兴回到自家别业时,才知陛下派来的传令官已等了他们两个半时辰了。

传令官带来两个消息。

一个是昭宁帝给赵荞与赵渭的口谕:“陛下与帝君将于初七到初十,率宗亲臣属接待外邦来使,着令信王府二姑娘赵荞、三公子赵渭列席。”

赵荞想了想:“是鸿胪寺岁行舟大人他们之前从沅城迎回的那个外海使团么?”

“回二姑娘,正是。”

另一个消息则是替都御史府主官纪君正转达给徐静书的:“纪君正大人请徐御史尽快回城,都御史府临时有紧急公务需全员共商。”

这下就没得玩了。

长嫂得回城处理紧急公务,二姐三哥也需早些回城做准备,剩下几个小的自不会被敞放在这山上瞎野,只能眼巴巴跟着回了。

信王府的马车赶在城门下钥之前回到城中。

赵荞才回到涵云殿的主院,才喝了半盏茶,还没来得及吩咐沐浴更衣,结香就来禀:“二姑娘,归音堂祁红小当家派人过来递话,说您明日若得闲,请过柳条巷一趟,有急事需请您定夺。”

赵荞想了想,点点头:“那你叫瓶子带人替我准备初七要用的衣饰行头之类。毕竟届时是随驾接待外邦使团,哪怕只是作陪也不能有半点差错的,这关乎朝廷体面的大事,万不能出半点纰漏,只几日时间了,警醒着些。”

“是,”阮结香应下后,又道,“还有,贺大人那边也派人来,说若您近日抽得出空,烦请过府一叙。”

欸?赵荞非常意外地使劲眨了眨眼:“咱们归音堂吃的就是消息这碗饭,我一回城祁红就派人来,这很说得通。贺渊的人怎么也来得这么及时?”

难不成他也特地撒了人在城门口戳着,专程蹲她回城的消息?

“来人有没有说,他找我过去要谈什么?”赵荞心中蓦地砰砰砰跳了起来。

以贺渊目前那种“与赵荞不熟”的状态,应该打死也不会主动请她过府叙话的,甚至该巴不得她别去,以免双方尴尬。

他这样,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又或者,他虽什么也没想起,却还是想她了?

会是这样的吗?

她那颇有点期待的眼神让阮结香垂下了头颅,盯着巨大压力小声回:“说是,贺大人想请教您……凶巴巴最后到底有没有将银票塞回冷冰冰嘴里。”

兜头一盆冷水将赵荞砰砰跳的心浇得一动不动。怪她沉不住气,自作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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