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番外(60)

虽他一直觉得七哥和赵二姑娘不合适,但……

感觉此刻的七哥似乎面有菜青色。绿绿的。

“不知道,”贺渊冰冷的眼神仿佛能将面前那盅热乎乎的甜茶冻到结冰,“这关你什么事?”

骆易觑着他,小心又道:“那,七哥,她是不是打算不要你了?”

“不知道,”贺渊端起甜茶盅,“这又关我什么事?”

冷冷哼两声后,咕嘟咕嘟将那盅甜茶一口气闷个jīng光。

骆易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七哥如此不顾进餐礼节。

他目瞪口呆片刻后,咽了咽口水:“七哥,你觉不觉得……”

“能不要一直问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吗?”贺渊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骆易倏地低头避开他的目she寒江,拿起小匙搅了搅自己面前散发着热气的浓稠甜茶,小声嘟囔:“我是想问,你就那么一口气喝光了,没觉得很烫吗?”

“还好。”

贺渊站起来,转身走到半敞的窗前,负手背对着表弟,偷偷吐出喉间火烫气息。

馔玉楼的甜茶真是怪里怪气。不但烫,而且一点都不甜,颜色也不好看。

第28章

昭宁二年元月十五,宜:开市、入宅、动土、造屋;忌:入学、习艺、订盟、出行。

辰时初刻, 旦行甘露, 天是藤huáng色。

京畿道口的枫杨渡码头, 粗衣短褐的人们肩挑背扛,搬着大大小小的货物在船舸与河岸之间穿梭。

不少拎着行囊包裹的旅人站岸边,与站在船艄上揽客的船主讨价还价。送亲友远行的人们离情依依, 或不舍抹泪、折柳相挽;或qiáng颜欢笑, 絮絮叮咛。

各类小摊贩们在旁卖力吆喝着, 售卖些便宜的时令果子或便于携带、能保存多日的吃食。

这是久居镐京内城之人少见的浮生绘卷,嘈杂喧嚣,平凡粗糙,却又质朴厚重,生机勃勃。

下马车时,赶了整夜路的太医韩灵原本还鼓着满肚子“起chuáng气”, 可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心中那股从昨日下午便淤积起的郁愤不平,竟奇异地软和下去了。

他转头瞟向身旁的贺渊。

同是一夜颠簸, 贺渊仍是双目清明。

若非两个多月前在邻水时就是韩灵负责诊治贺渊伤势,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这位,就是当初那个血淋淋昏迷在他面前的贺大人。

随后下来的赵荞对阮结香道:“你带着祁威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船。记住,要‘合适’,哪怕今日不能走都没关系,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

赵荞满意颔首, 熟门熟路地指指码头对面某处酒肆:“去吧。我们在chūn风酒肆等你。”

接着又对贺渊与韩灵道:“随我来。”

再无多余废话,举步就走。

到了“chūn风酒肆”门口,有伙计热情迎上来:“三位贵客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不好说。家人问船去了,还不知今日走不走得成呢。”赵荞神情自若地笑应。

伙计很上道地点头笑呵呵:“是,这两日问船的人眼见着就多起来了。那您几位大堂里坐,先吃点儿喝点儿,打发着时间等信儿?”

“可不就是这意思么,”赵荞和气地弯了眉眼,“劳烦捡个清静雅间给我们,我家这位……”

她随手指了指面无表情的贺渊,压低声音对伙计道,“同我闹气呢。大堂里人来人往的,是吧?”

语毕她斜眼乜过去,目光才扫到贺渊面上,就见他默默转开了头。耳廓微红。

赵荞有些讶异扬了扬眉。不愧是习武之人,说这么小声都能听到。

从昨日huáng昏上马车起,贺渊就没怎么搭理过她。出行在即,她脑子里事多,一路上也没主动与他说话。

不过她倒没真打算哄他什么,就是顺口这么一说,好显得他们几个要僻静雅间的要求没那么突兀而已。

伙计恍然大悟:“懂懂懂,三位楼上请。”

*****

在chūn风酒肆二楼背街的雅间落座,伙计上了简单朝食后便退了出去。

虽说chūn风酒肆已是枫杨渡码头处最好的酒肆之一,但毕竟客人都是些往来商旅,偶尔有船工之类来打个牙祭,所供吃食自是量大、管饱为主,谈不上jīng细。

三人份的朝食是豆浆一桶,夹肉厚饼六个,配两份小菜。

赵荞从容拿起长柄木勺,从那比自己脸还大的小木桶里将豆浆舀进面前的绛色土碗中,接着又目不斜视地把长柄木勺递给旁座的贺渊。

韩灵再忍不住了:“我说赵二姑娘,您昨日下午急吼吼要提前出城,连夜紧赶慢赶地过来,到头来竟还要现找船?”

原本按照昭宁帝的建议,他们这一行应当在后天,也就是元月十六,趁着大朝会百官进内城时出京。如此既不引人注目,也能让他们今日能在京中过了元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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