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番外(62)

等赵荞甩着手上的水珠回来时,发现自己剩的那大半块饼不见了。

她震惊的目光在韩灵与贺渊之间来回穿梭:“谁?!谁偷吃了我的饼?!”

倒不是计较半块饼,本来也吃不完。她震惊的是,眼前这两人可都不是能拉下脸面,随意捡别人剩饭的主。

这一大清早,抽的哪门子风?

贺渊抿了一口豆浆,平静道,“没有偷吃,是帮忙吃。”

赵荞懵懵地坐下。

“帮妻子吃光不喜欢或吃不下的剩菜饭,是寻常人家为人夫婿的职责之一,”韩灵望着赵荞愈发震惊的脸,神情郑重地指指贺渊,“我觉得二当家说得很有道理。”

“哦……”赵荞拖着长长的尾音,似笑非笑地斜睨贺渊,“身份适应得很快嘛,‘赵门贺郎’。”

第29章

抛开贺渊忘记的那段与赵荞相处的记忆,以往他与韩灵差不多, 大都只在内城宫宴、各王爵公侯府邸宴饮之类场合才会见到她。

那种场合里的赵荞不会太出格, 话也不算多, 明艳艳的出色长相很是招人瞩目。

除此外,他俩对她的印象几乎都来自旁人口口相传、褒贬各半的背后议论。

脾气大、不吃亏、古怪任性、泼皮纨绔、不思进取、狂纵妄为。总之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又传闻她在市井里混得风生水起;与人结jiāo不拘门第出身,朋友和“仇家”一样多;惹了事自己能收场, 从来没要信王府帮着收拾烂摊子。

这算是京中很多人对她的无声共识。

对贺渊与韩灵二人来说, 自打早上在枫杨渡下了马车, 他们似乎隐约开始见识到赵荞的另一面了。

当然没有什么矜贵自持、谦逊守礼的和软,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刺儿”。

是他们这类人比较陌生的泼辣恣意,纵心无拘的江湖气。

绝非完美无缺,但鲜活生动。

被赵荞这么促狭调戏,贺渊窘得接不住话,站起来道:“我也去洗个手。”

临走前迁怒般对韩灵报以淡淡冷眼。

看到这一幕的赵荞幸灾乐祸不吭声, 托腮忍呵欠忍到满眼水雾。

韩灵讪讪笑道:“对了,大当家。我想起huáng历上昨日、今日都有‘不宜出行’啊。咱们这……?”

“我特意选的昨日huáng昏出城,自然另有考量。江湖把戏以防万一而已, 你不必知道太详细。”赵荞不以为意地笑笑。

这事当然不是她任性瞎胡来,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但她从小我行我素主意大,就没有事事向人解释的习惯。

韩灵“啧”了一声,小声嘀咕:“大家既一道出门做事,怎么说也是同根绳上的蚂蚱。太独断不好吧?哪有叫人一头雾水只管跟着的,总该容人问两句。”

再说他也没问不该知道的事。这huáng历宜忌,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是会谨慎遵循、趋吉避凶的, 他会有顾忌也顺理成章啊。

“民谚说‘百事不忌,大吉大利’,寻常百姓要养家糊口,哪能事事都像贵人们那样抱着huáng历瞎讲究?”赵荞慵懒轻瞪他一眼。

毕竟那原因琐碎又复杂,还很江湖,她怕三言两语同韩灵说不通。

韩灵自幼师从杏林名家,早年战乱时跟着师父避世学医。武德元年进太医院后,在皇宫内城又一待就是六七年,除了醉心医术外几乎不问世事。

别看他比赵荞年长五六岁,多年来的生活却简单雅致,接触的多是些富贵体面的人物,说穿了算是个不沾尘俗、不谙世事的人。

对赵荞来说,这类人是她最懒怠沟通的对象。

因为他们看待这世间的角度与她不太一样,她时常不知该怎么用他们能理解的措辞,去解释她自己习以为常的某些事。

而且马车颠簸了一夜,此刻她困得要命。又迟迟没等到结香回来,多少有点焦灼,哪有心情纠缠于“为何选择huáng历不宜出行的日子启程”这种破问题。

“总之你记住,这趟出来一切由我主事,管你明不明白、习不习惯,按我说的办就是。”

做为颇受顶头上官与二位陛下器重的年轻太医,韩灵一向也很得各方礼遇,这些年就没遇到过这样又凶又横与他说话的。

他“哦”了一声,抿唇没再吭声。

*****

韩灵不是个小鼻子小眼的人,虽因赵荞那略显qiáng硬的态度而生了点闷气,但也就气了一会儿。

待贺渊回来时,他已默默将自己哄好了,又笑呵呵说些有的没的。

伙计领着阮结香来敲了门:“几位贵客,这姑娘是你们……”

“是,劳烦小哥了。”赵荞点头谢过,示意阮结香赶紧进来说话。

待伙计的脚步声听不见后,阮结香才弯腰附在赵荞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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