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番外(65)

他感觉这小流氓总能出其不意牵着他的情绪迅速急转。在她跟前时,他心中起伏总是很大。

找空得偷偷问问韩灵,长期这样下去,五脏六腑会不会落下毛病?

“好吧,去掉‘娇弱’,那就是‘作天作地矫情小郎君’。也没好到哪里去,”赵荞抿住笑,“其实我是考虑到你总绷着脸,我俩也没法子太亲密,先前那么说就是为避免旁人起疑。若你介意这个,我下次可以换种说法。”

在市井打滚讨生活的人见惯世情百态,眼睛可利着呢。

方才她就是因为心里有数,贺渊看她的神情绝没有那种“同舟共济的恩爱夫妻”该有的温软。

若不那么对船家老大讲就没法自圆其说,有些事就不能如她所愿了。

她对旁人可懒得解释这么多。

贺渊承情地稍缓神色,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认真问:“换什么说法?”

“就说,你家道中落后为生计所迫,半推半就被我qiáng纳进门。简而言之就是一对貌合神离、同chuáng异梦,为生计所迫勉qiáng绑在一起的夫妻,”赵荞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嗯,这样也是讲得通的。”

貌合神离、同chuáng异梦,为生计所迫勉qiáng绑在一起的夫妻?贺渊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刺耳。莫名不吉利。

“那还是‘作天作地矫情小郎君’吧,”贺渊神情一本正经,语气公事公办,“你刚说的这种太复杂了,我怕我适应不好。”

*****

说着话,就又回了chūn风酒肆的二楼雅间。

等菜上齐,又谨慎确认隔墙无耳后,阮结香便将韩灵先前的那串“为什么”禀给了赵荞,让她定夺韩灵是否可以知晓。

赵荞想了想,还是答了:“‘希夷神巫门’之前活跃在庆州、淮南、遂州等地,年前被端的那个堂口正好在淮南州府,目前那几个地方风声紧,官府查得严,他们的人必须避开那一带。我让结香寻‘合适’的船,就是让她专找‘从前跑这一带,今年却突然转往别地’的船。这种情况就有很大可能与‘希夷神巫门’有关联。”

“方才那船家老大自己不说了么?他家前两年就跑这一带,今年却突然转去人生地不熟的原州。他走货比别家船队早,若不耽搁直奔原州,该是最早一批抵达原州的货船队,当地急着出货的商家就算不认识他,也定会有人将货委托给他,这样他返程就绝不落空。可他偏留两艘客船图点运客的小利,中途还频频靠小码头上下客。正常船家老大没这么做生意的。”

与运六船货物跑八百多里水路的利润相比,两艘客船只是蝇头小利,还耽误时间。

“就算这些都只是巧合,我们假设他与希夷神巫门没关联,那至少他前两年多跑庆州淮南遂州,关于希夷神巫门的事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这一路他都会在‘头船’上,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设法登他这‘头船’,这样才有机会套到更多消息。”

赵荞顿了顿,挑眉对韩灵笑道:“若我说的这些你没明白,或你还有旁的疑问,那请自己憋回去,我懒得再答了。”

韩灵缓慢地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他也不知自己要表达什么意,总之是受到震撼的。

到底是谁造谣“信王府二姑娘不求上进、目不识丁、草包美人”的?!

贺渊抬眸与赵荞四目相对,认真补充:“他有古怪。他说,到原州后若运气不好就要整队空船回。空船队回来的成本与这趟的利润几乎能抵消一大半,正常船老大该焦急。可我仔细瞧了,他说这些时并不急,似乎笃定就算空船回也稳赚不赔。”

这类船队运货是受商家委托,货不是他们自己的,只赚跑路辛苦费而已,并不是什么bào利行当。返程跑空,对正常船家老大来说无异于火烧眉毛,可他太镇定了。

赵荞笑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初次一同做正事,她也不知该如何与他协作配合,事先便没jiāo代他该怎么做。

原以为他方才只是不情不愿杵在那儿发呆,没想到他是认真尽责在从旁协助观察的。

“那,或许他说在原州没门路揽货,只是谦虚?”阮结香若有所思道。

“这也是种可能,”贺渊谨慎又道,“但他左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小印记。他肤色深,又一直敲水烟壶动来动去,我没看清是什么图案。”

赵荞严肃地思忖片刻:“上船后找机会近些瞧瞧。反正这一路得十来天呢,总能有机会的。”

*****

未时日央,天色与水色同碧。

众人登船后,船家老大就与舵手们说笑去了,赵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接近,只好先进了客舱。

客舱内两边依次铺了几十chuáng褥席,每chuáng褥席之间隔着约莫半臂宽,比大客船那种摩肩接踵人挤人来说是宽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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