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28)

他说着说着突然被沈屹西打断,他翘着腿:“你们这儿房东还给不给租房?”

王渐东愣是没想到他会寻思这么一出,舌头差点打了个结:“什、什么?”

沈屹西悠哉悠哉坐沙发上。

王渐东问:“你来真的啊?”

沈屹西瞥了他一眼,笑哼了声:“假的。”

王渐东这才反应过来这少爷就是开开玩笑,也就他这种脑子有泡的人会信。

人家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几处房子不住,偏偏想住这种破地方。

他问沈屹西要不要喝水。

沈屹西摆摆手,起身到阳台窗边,摸烟盒抖了根出来塞进嘴里:“想抽根烟倒是真的。”

他扔了条给王渐东,王渐东接住。

看他往窗外看了眼,王渐东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知道他在看什么就说:“这儿就老路家。”

这儿的房子就那么一小块地方,通风性倒是不错,一个小阳台上开了扇防蚊纱门。

里头电视声夹杂着人的说话声,应该是在喊人吃什么东西。

透过那扇防蚊纱门,沈屹西看到了那贴满墙的奖状。

大的小的把墙贴得满满当当,有的瞧着都已经褪了色,目测这堆奖状得有个十来年头的年纪了,算算那得打幼儿园起。

沈屹西闷闷笑了声,叼着根烟往那边抬了抬下巴:“这都谁的?”

“什么?”

“那堆黄黄红红的玩意儿。”

王渐东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人会对那东西感兴趣,在那儿看了半天才知道他是在说奖状。

“哦,那个啊,肯定就老路那女儿的,他们家就这么个女儿,她奶奶把那孩子当宝,这些估计都她奶奶往上贴的,”王渐东说,“听说这孩子可会读书了,从小读书年年拿第一,给她奶奶乐的,能搬张椅子跟邻居把她家那孩子给夸上个半天。”

不知道为什么,沈屹西突然想到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还有她那天夹着烟吸的样子,虽然压根没抽到一口。

他笑了一声。

王渐东不明所以:“笑什么?”

沈屹西嘴里的烟压根没点,就叼着玩儿。

他视线从那面奖状墙上离开,摘下烟随手扔一旁花盆里,调子懒懒的:“别屋转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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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脾气不好,在做菜这事儿上倒是磨得住性子,做得一手好菜。

路无坷回来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其实高兴得不行,用了俩小时张罗了一大桌饭菜。

路无坷坐在沙发上玩拼图,老太太在厨房里喊了她一嗓子:“妹妹,洗洗手吃饭了。”

路无坷小名叫妹妹,打小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她拼图扫到一边,起身去厨房。

老太太在水龙头那儿洗炒锅,听她在收拾碗筷,说:“别给你爸收拾,他今晚指不定不回来。”

路无坷就只给收了两副碗筷。

吃饭的时候奶奶不断往她碗里夹肉:“多吃点,你看这脸上的肉都瘦没了。”

“没瘦,”路无坷说,“还是那个体重。”

老太太才不管什么体重,往她饭上夹菜:“我说瘦了就是瘦了,这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没几两肉,怎么可能没瘦?”

在让孩子多吃点这方面老一辈都格外执着,不管你胖了瘦了饭都不能少吃,这根筋压根就不可能掰得过来。

老太太这人比谁都执拗,谁都说不动,路无坷只管把她夹给她的饭菜吃了,耳根子能清静很多。

这顿饭吃到一半路智远回来了,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又去重操他那输钱的老本行了。

这屋子没多大,路智远一进门拖鞋就看到了在厨房里吃饭的路无坷。

“哟,”他话里阴阳怪气的,“终于舍得回这个家啦。”

这一看就是赌博输钱了,随便拎个人撒气。

路无坷头都没回过去看他一个。

老太太见儿子对孙女这态度也来了气,筷子指了指他:“你女儿这是去上大学,天天那英语不用念的啊,谁跟你似的天天把钱拿出去给别人,游手好闲没干个正事。”

老太太这念叨起来肯定没完没了,在沙发边脱外套的路智远赶紧妥协:“行行行,妈您说得对。”

他进厨房拖开路无坷对面的椅子坐下,在桌底下踢了踢她脚尖:“去给你爸盛个饭。”

一直沉默着的路无坷抬眼看他:“自己去。”

路智远嘶了一声:“翅膀硬了是吧,你爸叫你盛个饭怎么了。”

“行了行了,”老太太打断他们两个,“吃饭就好好吃饭,你们这父女俩怎么一遇着面就跟水火不容似的,都说父女没有隔夜仇,我看你俩也不见得有什么仇,这天天吵的。”

她起身去给路智远盛饭。

路无坷默不作声地吃饭,路智远气估计还没消,说她:“书都给读进屁股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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