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52)

平时沈屹西给人的印象都是懒懒散散的。

他好像天生放浪形骸,那些规则下的东西在他身上格格不入。

就没几个人见他这么正经地说过一段话,嗓音低低的,泛着哑的。

路无坷盯着课本,一个单词都没读进去。

旁边那人刚说完,前面的齐思铭开始带头瞎鼓掌:“我操,屹哥牛逼!”

他闷闷笑了声:“闭嘴。”

全班哄堂大笑。

路无坷耳后的发落在颊边挡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微勾了勾唇角。

那天阳光很好,讲台上教授拍着课桌让他们安静,齐思铭他们这类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却仍在底下闹腾个不停。

那节课老师给路无坷加了分。

后来直到学期结束,这节思修课班里总成绩最高的就是路无坷。

那时候很多人都知道,是一个叫沈屹西的男生顶着她的名字,从来没让她扣过一次分。

后来甚至还主动帮她回答过很多问题。

给她拿下了那个全班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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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坷那天下课后被阿释拉着去了女厕所一顿狂轰滥炸。

说她无情无义绝情寡义,有这么个好事居然也没跟她说。

路无坷说:“又不是什么好事。”

阿释那大嗓门在女厕所里都有回音:“怎么就不是好事了,沈屹西欸,你知道多少女孩儿做梦都想跟他有一腿吗?”

路无坷看看她,没说什么。

“还有啊,”阿释拽拽她手,“我就没听沈屹西追过谁,平时都是那些女孩儿主动往上凑,这次他居然主动追人了。”

洗手间里贴着白色的瓷砖,光滑到像面镜子。

路无坷盯着对面墙上她和阿释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吗?”

“你说呢,”阿释说,“就沈屹西那人,就算他只是玩玩,也多的是女孩儿想跟他谈恋爱。”

路无坷视线从墙上离开,盯着自己的脚尖。

阿释撇撇嘴:“路无坷,你还当没当我是你好朋友了,这都八字有一撇了,你居然也没告诉我。”

路无坷听着她这话,说:“哪儿八字有一撇了,没有。”

“没有?”

路无坷说:“又不是在一起了。”

阿释认识路无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了想就路无坷这人,还真有可能得在一起了才会提一嘴。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儿因为路无坷不跟她分享小秘密的郁闷都不见了。

她拉拉路无坷手:“那你对他有感觉吗?”

外头有女生进来上厕所,聊天被打断,路无坷往洗手台那儿走。

阿释平时对芝麻大点儿的事都好奇得不行,自己好朋友的她就更好奇了,跟在路无坷身后穷追不舍:“真不喜欢啊?”

路无坷打开水龙头,十指放在水底下搓洗。

水声很大,几乎把阿释声音给掩盖了。

路无坷十指苍白纤细,她盯着冲刷着自己手的水。

像雨。

有那么一刻,阿释觉得路无坷站在那儿是黯淡无光的。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她看见路无坷摇了摇头。

路无坷再抬眸眼里已经和平时无异,她从镜子里看阿释:“走吧,下节还有课。”

她是一下思修课就被阿释给拽到女生厕所来的。

回教室的路上她跟阿释说中午请她吃饭,阿释哼了声,说别想一顿饭就能贿赂我。

路无坷问她:“真不要?”

阿释有骨气也只有骨气了一秒,撇撇嘴:“怎么就不要了,你欠我的。”

路无坷笑了笑。

回到教室沈屹西他们那帮人已经不在了,教室里来了很多生面孔,是下节课要在这里上课的同学。

路无坷把书包从桌底拿出来,带出了手机一角,屏幕是亮着的,有人发了短信进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沈屹西的。

路无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兜里,去把桌上的本子和笔收进包里。

她和阿释下节课是各自专业的专业课,不在同个教学楼上课,她俩一起下了楼在楼下分道扬镳。

落叶黄了校道,稀薄的日光从枝杈落下。

路无坷兜里的手机又振了振。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是垃圾短信,路无坷顺手删除了,想退出的时候手指一顿,还是点进了下一条。

[车队那边有点事儿先走了,晚点去找你。]

路无坷看了那条短信一会儿,没回他消息,关了手机。

晚上路无坷得到酒吧打工,吃完饭就去了校门口的公交站坐车去酒吧。

到的时候天色已晚,酒吧已经准备开始营业。

华灯初上,闹市灯红酒绿。

夜晚是邪念欲望滋生的温床,人生百态才刚刚拉开帷幕。

学姐朋友这酒吧开得挺成功的,每天几乎座无虚席,今晚刚开门没一会儿已经来了几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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