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最相思(25)

喵子忍不住感叹,闹中取静,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住这样冬暖夏凉的四合院,当真是一种奢侈的浪漫,叶小舷家里那样有权有势,住的也不过是西山大院里的小洋楼,哪里比得上这里别致清雅。

就像作家冯唐在书里写的那样:每年花树开花那几天,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开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

这是何等意境,何等享受,人活一世,得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才不枉此生。喵子头一次对别人的生活格外觊觎。

开门和接待他们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一路引他们绕过影壁、穿过回廊,自我介绍是苦大师收的学生,古玩行和别的行当不一样,是要拜师父的,男孩大学学的是考古专业,拜在苦大师门下不过一年时间。

高人就是高人,苦大师养的宠物也别致,他不养猫狗,养的是一蓝一白两只孔雀,阳光下蓝孔雀波光粼粼、白孔雀优雅雍容,看到人来也不害怕,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书房又是一番景象,经过改造之后,房间不仅变宽敞了,采光也好了很多,喵子以前去过别的四合院,房间又小光线又黑,放东西都没地方放,这里不一样,家具虽然不多,但件件是精品,黄花梨的桌椅线条流畅,榫卯结构不用一颗钉子,一看就是明代简洁风格。

四合院的主人从书房里间出来,五十上下年纪,穿一身质地优良的香云纱唐装,范儿特别正,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喵子看到他,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某电视台的鉴宝节目请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高人来了。

第12章

因为和赵教授是熟人,苦大师对喵子也很客气,让小徒弟给二人泡上一壶功夫茶,不入正题,先谈风月,等谈出了情调,谈出了适意,再谈正事不迟。这一行讲究一个缘字,没有缘分的,人家就算见了你,也不会亮出真本事。

苦大师手里那对老铁核桃,喵子一早儿看在眼里,作为古玩行里的奇葩,老铁核桃难盘是出了名的,纹路浅容易裂不说,偏偏价格还死贵,要是遇上个头大皮质硬的,不仅包浆上色慢,还压手。除非特别有耐心的行家里手,一般人玩不了老铁核桃。苦大师这一对已经玉化的狮子头,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至少盘了几十年,不然不会有这样鲜艳的颜色和质感。

苦大师瞧赵教授身旁那个看起来坐有坐相、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一双眼睛可不文静,尽盯着他手里的狮子头了,笑问:“小姑娘,你家里大人也玩核桃?”

什么嘛,当自己是小孩子?喵子先是嘟了嘟嘴,后来又抿起来,“我姥爷喜欢,他有一对三棱公子帽,祖上传下来的。”

公子帽核桃是核桃里最名贵的品种,尤其是在明清两代,一般人玩不上这个品种的核桃,清末京城里流传一句顺口溜——贝勒手中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赏玩核桃成为身价和品味的象征。

文物界一时一个价,近些年公子帽的风头被狮子头取代,一跃成为京城四大名核之首。苦大师听说喵子家里藏有一对三棱公子帽核桃,就知道这小丫头来头不小,祖上是必定是玩字辈里的祖宗。

如今有钱有势的人多,家里藏字画藏玉器瓷器的大有人在,有钱就能买,并不新鲜,祖上传下来的小物件小玩意儿,反而能说明这个家族绵延兴盛,从清末到现在历经改朝换代,都没把家底儿卖出去,是真有钱,也是真有势,君不见多少八旗子弟一时风光,混着混着就不行了,到了民国年间,饭都吃不上的不在少数。

小徒弟把上好的明前龙井端给师父和客人,喵子品了品,满口芳沁,果然喝茶还是得喝明前茶,齐兑说等新茶上市就送她,眼见着人家都喝上了,他的许诺还没有兑现。

把喵子的家底看个差不多,苦大师开始说正事,赵教授向喵子递了个眼色,喵子赶紧把齐兑那块玉从脖子上拿下来,恭恭敬敬送到苦大师面前,来找人请教,态度首先要端正,古玩行头一条讲究心要诚。

玉器和瓷器一样,行规是传递不过手,苦大师在工作台前正襟危坐,等喵子把玉放在托盘里,他才徐徐戴上手套,拿起特制的放大镜细看。

古玉鉴定一般从包浆、沁蚀、纹样、刀功、形神等几个方面入手观察,眼睛毒的行家把玉放在手里掂量掂量,眼睛捎带着看看就能看出个大概,但真正要辨别年代和价值,还得从微观着手细看。

喵子见苦大师看了五六分钟也没有说话,大气不敢出,等他看得差不多了,且用手摩挲着玉的表面,她才敢问:“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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