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也沉沉(10)

作者:知之為知之 阅读记录

叶兆佳对人和蔼友善,自带大家闺秀风范,平时的吃穿用度,事无巨细,多有关照从之,她想,大概是因着叶庭让的缘故。

她如今的身份是叶大小姐从北地收的义妹,许是为了迎合这个身份,叶兆佳倒与她说了许多北地的民俗风情,从之听着觉的甚是有趣,甚至还像模像样的学唱了几句京剧。

只不过,她自己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唱出来自带一股娇媚,实在不成样子,叶兆佳笑,只说她不拘着旧思,倒也可爱。

本来依照规矩,封疆大吏放外任,家眷需全部留在颍川。自打叶庭让就任之后,就免了这规矩,只称之为陋习。

但话虽如此,几位统制又都是相熟的旧部,互相合计了,为了避嫌,仍把妻儿留在颖川城里。

督军行辕里没有女眷,叶庭让也没有家室,留在颍川城中的统制府女眷们也没办法走动,这一厢叶兆佳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妹妹”,自然忙不迭的就要去拜访。

闲来无事,叶兆佳也约牌局。来的自都是颍川城里的小姐太太们,当然也邀了从之作陪。席间笑语嫣嫣,气氛一松,自然就有人拐着弯的打量从之,一面想从叶兆佳嘴里套话。

“少帅而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呢。如今大帅和夫人都故去了,大小姐就没什么打算?替咱们少帅拿个主意?”

正逢兆佳摸牌,她将牌拿在手里看了看,顺着那太太的话接道,“你也知道咱们家少帅,不是小孩子,当然是自己做自己的主了。”

“哎呦呦,”那位太太眉心一挑,“谁不知道少帅姐弟感情甚笃,他有什么心事,岂能瞒得过你啊。咱们少帅青年才俊,爱慕者无数,我倒是有个远房侄女有这个心思,你若给个话头,我也对她好有个交待不是?”

叶兆佳笑了笑,打出一张牌,别有深意的瞥了从之一眼,道“都是朋友,年轻人多处处朋友,也没什么不可以嘛。”

从之本就坐在她的下首,有备而来,好巧不巧,这方突然“哎呀”了一声,推了牌,却是正糊了。

那太太忙看了一眼,又抚了叶兆佳的牌来看,笑道:“哎呦,原来是大小姐给喂牌了。”眼见两人这般,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方掐了话锋。

这种事情本来就传的极快,而且叶兆佳从来最会打太极,一句话不露底,她越是说的半含半露。就更加惹人侧目。

更何况,叶庭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叫她不必避着人。她既接手了这任务,就断没有中途撂挑子的道理。只是她虽自诩胆识过人,心中到底是有些惶恐不安的。倒不是怕其他的,只是担心消息若传的太远,叫有心人听了,便不是她的名声问题了。

只怪她当时没问清楚。有时候只好把王处长端出来做挡箭牌,这一日他们看了电影回去,叶兆佳有意让他们俩单独说话,自己扯了由头先进屋去了。

“少帅,我想,公事归公事,余下时间您还是要同我保持距离。”

她甚少说的这样直白,她在他面前,多数时候都是一幅恭敬的模样。

叶庭让问她:“为什么?”

她支支吾吾的,想来想去只好说:“老师从前说我戾气过甚,不经意的,就会伤到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伤到您。”她说了半天,又觉得这话反而更加欲盖弥彰,只好又说:“比如说上次那箱西药的事情,可不就是我大意了,叫大家给我收拾善后。”

她素来要强,轻易决计不肯低头认错,如今为了圆说,竟自动赔了这不是,让叶庭让觉得心情甚好,于是说:“那也不该是你赔不是,王处长既知道你这坏毛病,就应该把你教好。如今这错,得惩办他才是。”

从之听她这样说,连忙分辨,“不是的,是我自己的事情,您要怪就怪我,跟旁人没关系。”

门廊里不过亮着一盏壁灯,那绿色琉璃的光泽沿着墙照下来。叶庭让瞧她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自己,竟有一种想法,想叫她一直看下去。

只不过她不知为何委屈,像是要哭出来似得,他只好说:“好吧,我不牵连别人。我只教育你,可好?”

从之这会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更加有气无力了,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只是疲惫。叶庭让心有不忍,只好叫人赶紧送了她进去休息。

等到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喝了碗参茶,强行打起精神来,锁好门窗,拉好窗帘,拿出简易的电台来。她毕竟还在职务上,有些事情不能够完全放下,不免得随时盯着。

她听不过半个钟头,就拔了插头,接到另一个插座上,不一会儿,耳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立刻拿起了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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