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也沉沉(12)

作者:知之為知之 阅读记录

冥诞的规程都由幕僚操办,叶兆佳主持。从之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也学到不少。看着他们从山上祠堂里把大帅的灵位请出来,供各位祭拜,观瞻,而后再做几场水陆法事,又送回去。

正日子那天,叶庭让才出现,身后跟着一帮颖军的主要将领。他倒是没说什么话,反倒是几位从各地赶来的老将领哭的几乎不能自持,只能任由戍卫搀扶着。等这一流程好歹过去了,气氛才渐渐缓和。

接下来几日,各家都是借着各种由头,摆的宴席。甚至有一日,当街摆出了流水席,说是要军民同乐。最后一日,才轮到叶庭让做东。宴席摆在月半楼里,早半日便开始戒严,行辕里的管家负责总提调。

所以才早上□□点钟,月半楼门前的大路上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只好按照职位高低的秩序来。各位级别高些的将领,多在城内繁华区住着,走动方便,这会儿倒是谦让,先叫外头来的那些去,他们再去。

中午不算正宴,依然延请了戏班子过来助兴。用过正餐之后,又有人奉上茶水和点心,桌上都规制好了,把棋牌置了起来。又有几位大鼓娘上来说书,台上台下的,好不热闹。从之跟着叶兆佳,脚就没停过,转完了前厅,转后厅,最后还是在舞厅里歇了歇脚。

晚上是正席,叶庭让七点钟准时到达了月半楼,一直延伸到月半楼外面的戍卫队,立正上枪行礼,那声音整齐划一,轰隆如雷,这么一来,里头自然晓得,是他到了,

一众的颖军将领“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纷纷行礼,偏就有几桌人像是没瞧见他似得,还在玩牌,半晌,只听那张统制咳嗽了一声,才像是转过神来,瞧见叶庭让,站起来行礼。

那张统制笑着拱了拱手,“几个老兄弟难得见面,玩的没了章法,还请少帅不要介意。”

叶庭让没做声,只瞧了他一眼,方笑道:“诸位玩的开心,我自然高兴,怎么会介意呢。”接着才上台讲了几句贺词。

吃过晚饭,众人延至舞厅。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多数都是年轻一辈的在舞池里玩,叶庭让还让人请了几位舞蹈明星前来助阵。那舞厅极大,里外两个大厅,一前一后还有两个露台,另有小包间用来招待贵客。

从之累了一天,这会儿方换了一袭水红色的单色长裙,那腰线拉的极高,她本来就高挑,现下更是引人瞩目。她那头发长,平日多半是烫好,而后盘起来。今儿个却是披了下来,那卷度夸张,更衬的她肤白胜雪,五官精致。

叶庭让这时也换过衣服,一身西装,比戎装敛了些英气,平添三分神采。他远远的瞧着她走出来,迎了过去。先是打量了一番,才笑:“沈小姐,你应该请我跳支舞。”

从之似有不解,“嗯”了一声。

那声音绵绵的,没有什么弹力。反而敲在他的心上,咚咚作响,她耳朵上戴了一对长长的,羽毛状的耳环,正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肩头,也一下一下的抚在他的心里发痒,他轻轻笑了一下,才说:“知遇之恩啊。”

从之想了想,倒也从容,正好那舞池换了音乐,两人便滑进舞池。

自那夜之后,她倒再也不提让他离她远一点这话,他心里存着犹疑,把她带到露台上去,才问。她倒是一笑,也不答他,只说:“方才我瞧见几个同学了,他们说啊,被一帮人盯着谈恋爱,一定特别拘束,定然说不了什么体己话,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指的是排场。每次同他在一处,必定有戍卫和暗哨跟着,哪怕只是在露台,也有四个戍卫,一人一边把守着入口,还有两个在门外走动,不时的还得往里头瞧一眼。

他心里偷笑,把重点落在她说的那“谈恋爱”三个字上,只觉得像偷吃了蜜糖似得,甜的不得了。原来她之前是不好意思,他这下总算知道了。

晚上他亲自送她们回小公馆,从之知道他们姐弟有话要说,想先行告辞,转念又觉得不放心,索性打发所有丫头出去,自己替二人守着门。

叶兆佳知道叶庭让势必得过来,从十来天前,各省统制纷纷抵达颍川之后,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叶庭让有意易帜”的风声远嚣尘上,各路人马都有各自的较量,最明显的莫过于张统制那一派,先是跑到山上去哭大帅,那日法事上痛哭流涕倒已经是第二轮了。而后又到小公馆来向她讨说法。这一下,意思摆的极明显。

倒是也有人表示支持,如幕僚之中的王处长和林参谋等人,余下的,只不过说坚决拥护少帅的意思。这消息传出的蹊跷,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不必主动出击,便自有人上门。可这事摆在这里,叶庭让自然得查是谁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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