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多娇媚(13)

她这话是顺着张采荷性子说的,果然话音落下就见她眉头舒展,瞧着就要揭过。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话,她身后的谭淑慧突然轻声开口:“舒才人小小年纪,倒是很伶牙俐齿,懂得说谎话糊弄人呢,采荷姐姐,可别被她糊弄了去。”

舒清妩低着头,微微皱起眉头,知道谭淑慧今日不会轻松放过她。

她前日突然侍寝,打的是谭淑慧的脸,她心里是很清楚的。

但她自己不喜欢出手,只喜欢借力打力。

被她这么一讲,张采荷就又变了心思,皱眉训斥道:“惠嫔妹妹说的是,舒才人也实在不懂规矩。”

张采荷的脑子实在是……舒清妩也不知她是有主意还是没主意,反正几次三番被谭淑慧挑拨的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舒清妩心中叹气,嘴里却很是诚惶诚恐:“端嫔娘娘,臣妾绝无轻视之心,娘娘如此位高,颇得圣心,臣妾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视娘娘,还请娘娘明鉴。”

谭淑慧垂眸看着她,竟是叹了口气:“唉,你也不容易,想必往日在宫里的日子不甚好过,倒是极会说话的。”

她这么一说,张采荷便冷哼道:“巧言令色!”

端嫔娘娘虽不那么灵透,对太后却至诚至孝,今日宫妃都要去给太后请安,她是定不能让大家在这耽误时候。

这么一想,她回头看了一眼谭淑慧,见她对自己比了个口型,这才松了眉头。

“眼看就要到请安时候,也不好多做耽搁,但你如此不敬,不罚是不行的,就在这跪下给本宫行大礼,本宫宽宏大量,饶恕你便是。”

冯秋月站在舒清妩身前,也不等她回话,就回头小声说:“快给娘娘行礼。”

舒清妩垂下眼眸,却是屹立不动。

大庭广众之下,她若是当真跪下给张采荷行礼,宫人如何看,陛下……又如何看?

他同太后的关系旁人或许没那么清楚,她却还是略知一二的。

明明是最亲的血缘母子,却形如陌路,太后的心思陛下不肯知,而陛下的心思,太后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夹在这对天家母子之间,张采荷这个端嫔的位份已经是极限了。

陛下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不喜被人要挟,便是母族外戚又如何?他不想给脸就不给脸,不想给这个后位,就没人能逼他就范。

如果今日舒清妩服软,陛下倒不一定会有多大波澜,短时间内却还是会被不喜厌弃。

因此无论冯秋月如何劝,舒清妩都毫不动摇。

张采荷看她骨头还挺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那点气竟是去了不少,她本就不是跋扈之人,此刻倒是不想再追究。

可她后面还有个谭淑慧。

舒清妩垂眸静立,就听谭淑慧柔声道:“如此被训斥,想必舒才人心中不忿,这是怨恨上端嫔娘娘了?你也别太上心,不过就是丁点大大过错,认个错便就是了,端嫔娘娘绝不会往心里去。”

她看似劝和,话里话外依旧在挑拨离间。

张采荷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若舒清妩不行礼,那就是对她有怨恨。她一个主位娘娘,若是连个才人都调理不了,以后也不用在宫中做人。

“舒才人,”张采荷也沉了脸,“你这是要抗旨不成?”

舒清妩福了福,眼波流转,声音却很清亮。

“回禀端嫔娘娘、惠嫔娘娘,臣妾绝无半分不敬之心,只是兴武十二年,高祖纯皇后曾感念宫人不易,特地下懿旨宣召,命宫中诸人凡在行外,毋须下跪行大礼。”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

兴武十二年,那就是一百六十多年前的事,高祖纯皇后是位奇女子,她曾跟随高祖南征北伐,同高祖一起奠定了大齐大半江山基业,可以说,如今的大齐有她一半。

她的懿旨,至今仍能宣召宫中,被历代皇后奉为圭阜。

不过,大家也只在年节祭天时拿出来背几句,平日里谁能把那一道道懿旨记那么清楚?

舒清妩说完顿了顿,给大家一个思考的空间,便又道:“高祖纯皇后最是慈和,也自来母仪天下,臣妾时时感念高祖纯皇后的仁慈,再看当今太后娘娘,也同样是一位慈和善良的一国之母。”

张采荷一贯直来直去的,确实没想到舒清妩能把纯皇后搬出来,现在又提及自己的亲姑母太后娘娘,一下子便犹豫了。

她是单纯些,可也不笨,到底明白舒清妩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跪,不行大礼,其实是为张采荷想,为太后娘娘着想。

这么一看,似乎特别有道理。

谭淑慧看张采荷眉头一松,知道她这是把舒清妩的话听了进去,当即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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