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110)

就如同硬生生从心脏上挖下一块肉,是痛彻心扉,连骨连筋的。

这样的想法让姜予漾心里有点儿发毛,更准确的说,是害怕。

原来她真的做不到。

姜予漾不想在他面前暴露那些脆弱,没了胃口,起身道:“谢谢昨晚的收留,我还有事要忙。”

用完就跑,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沈弋提了下西装裤,在她面前蹲下身,掌心轻盈地握住她的脚踝。

姜予漾没反应过来,重心一个不稳,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起因是今早雨没停,路面积水挺严重,她就换下高跟鞋,从玄关的鞋柜里穿了双方便行走的运动鞋。

鞋带没系牢,白色的带子松松垮垮散在地面。

男人头发比之前短了点儿,黑发覆下,摸上去估计有点扎手。

膝盖一弯,她双手撑在沙发上,有些无力招架。

沈弋也是头一次给别人系鞋带,不太熟练,但打的蝴蝶结形状很漂亮,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可以,他也是能事事体贴的男朋友。

或者说,两人没分手的时候,沈弋就挺纵着她,而且特别吃她那一套。

“系好了,一起下楼。”他并不因为她的激将赌气,凡事都滴水不漏。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京城的冬天本就冷,下完一场冬雨,天幕更是阴沉中翻滚着灰白,像是傍晚的天空。

雨已经停了,风刮得还是很烈。

沈弋昨晚上知道她的住址后,说了一遍就给记住了。

车稳稳当当停在楼下,沈弋手里还提着个白色的袋子,叮嘱说:“剩的感冒药,别给冻病了。”

“嗯。”她点头说谢谢,然后给他挥了下手,“你回去吧。”

姜予漾径直往前走,前面是条交叉路口的马路,来往车辆挺多的。

一辆车的速度太快,似乎没留意到从这条道过来的行人。

而她还浑然不知,拎着白色的袋子走在他前面。

沈弋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一些陈年记忆像是洪水猛兽,根本关不住闸。

眼前浮现出满地的血泊、匆忙行过的行人,还有轰鸣的救护车......

那一天,也下了场大雨。

他三步两步过去,手臂紧紧护在她身前,将人环抱着,像是嵌入身体般不可分割。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轰轰隆隆,尤其刺耳。

司机及时刹住车,姜予漾愣在原地,同样被吓了一跳。

心跳卡在嗓子眼,她垂眸去看,发现横在小腹前的一条手臂青筋尽显。

好半晌,见他没松开,姜予漾安抚着说:“我没什么事了。”

转头去看,那辆车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沈弋身形落拓,天空飘来细小的雨丝,全滴在了他的眼睫上。

他长呼出一口气,牙关紧咬:“姜予漾,我再失去不起了......”

姜予漾跟他一样,两个人本质上都是受过伤的人,很多事情也没办法选择遗忘。

他没那么强大,是人就会有脆弱的地方。

只是选择了埋在心底。

桀骜骄纵的少年光芒万丈,可他的脆弱只展示在她面前。

这一份伤疤是需要人去治愈的,是需要爱来抚平的。

她犹豫了一秒,眼神澄澈,慢慢踮起脚来,白嫩的掌心揉上他的头顶。

轻轻揉了下,手感果然不太好。

“我还在。”姜予漾心头一动,到底忍不下心看他暴露出的那一面脆弱。

“嗯。”他应下,氤氲着鼻音。

后面的车辆在鸣笛,他松开手,看着她稳稳当当地行走到了马路那头。

天空又飘起了雨点,姜予漾没再回头。

回到家里,她才发现乔颂除了打来一个电话,还发了好多条微信。

她直接拨号过去,乔颂那边直接炸了:“啊啊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不会还在沈弋家里吧?”

姜予漾轻哂两声,反问道:“姑奶奶,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乔颂没什么忌讳,八卦之心脱口而出:“你跟沈弋昨晚没上-床吗?”

“怎么可能?”姜予漾一阵无语,“我昨晚发烧了,在泛海睡的。”

“噢......是这样啊。”乔颂讪笑着,才明白原来是一场乌龙。

“今早上我打你电话,是沈弋接的,我就多想了。”乔颂解释说,“当时我还想你们旧情复燃的也太快了。”

姜予漾将白色袋子里的药拿了一颗喝下,含糊着说:“你别乌鸦嘴啊。”

乔颂暗搓搓地笑着:“你们两什么时候复合,我第一个炸鞭炮,正好也快过年了。”

春节要到了,她肩上担子不小,钟歆一离职,新刊的事儿全落在她头上来了。

更别提《ICON》现在换了主编,正是内部动荡的时候,她还得观察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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