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90)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呃……”元成顿住了——德琳口气淡漠,不平、讥刺之意却因而更分明,略一琢磨,元成无奈,“德琳,你非得把我的意思往拧了想?”他的本意是说他的看重,她却曲解到哪儿去了?再往深一想,不敢置信了,“德琳,你是觉着我是那折花人?你就那么以为我的?你就为这个恼我?”

元成一连串地问,不知该怒该喜:怒的是她竟这么看他,她可真不怕他会伤心;喜的是她在猜忌恼恨这个,那是否是说她对他并非全不在意、她心里实则也是有他的?

元成心里忽上忽下,德琳却已冷笑,“德琳不过是就事论事,殿下想得多了。”元成此时还不知她是越被人说中心事便越疏淡的——即便知道也是意气难平,咬牙道,“德琳,你就那么信不过我?这都多少时日了,你和我……你还不知我对你是什么样的?还是、我要盟誓你才会信我?”

“你!”德琳脸色更难看了,盟誓?他和她算什么就说到盟誓了?况她的恼恨是为了他盟未盟誓吗?而且,盟誓……凭他?若他说的话都能靠得住的话,她又何至于到今日的境地?念至此,心绪更乱,“有信之人何需盟誓?无信之人……即便歃血为盟,也一样会食言而肥……”

“德琳!”元成是真被她气着了,“你到底是对我哪儿不满?先说我不君子,这会儿又说我无信,你还能说出我什么好处来?行,你也不用急,一样样慢慢说,我都听着!我先听听我何事言而无信?”

“殿下曾说不会勉强我!”

东宫夜宴那一回,他挑明了心意,她婉辞,他说“三年,你总归是要在宫中三年的,我们就以这三年为限,这期间不论何时你有了想要执子之手的人,本王一定头一个来给你道喜,”还说“你也不必怕我,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言犹在耳,结果如何?!

对自个儿说过的这话,元成自然记得,被德琳单挑出来质问,他也不觉难堪,只是……忍不住心惊,“德琳,”他顿了一阵才出声,“你……是说……,我……勉强了你?”

德琳久后不止一次想当时若痛快地答一个“是”字,所有的事是否就戛然而止,也就免去了此后的许多牵扯,可当日当时,看到元成震动的神情,听到他忽然低下去的似意外不甘又似灰心萧索的声调,满心的厌憎竟莫名弱下去,倒是委屈之感油然而生,脱口道,“不然怎样?那还是我自个儿选的吗?”

她不愿意入宫,可不还是入了?不愿意和宫里人有纠葛,却哪逃开过他刻意却又不着痕迹的接近?最主要的,她那般抗拒被他困住,最终却是无路可退,诸事都已遂了他的愿,凭什么倒是他摆出一副失落相来?

德琳气苦不已,元成却并不比她好过,隐忍地叫着她,声音低哑,“德琳,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告诉我!”

等了好一阵,未等来德琳的一个字,倒是见她半垂眼目,头微侧往一旁了。元成紧绷的心这才微微松动,慢慢地道,“德琳,我是真的不想你有一丝一毫的勉强,”看德琳的神情在听到这话时又倔强起来,苦笑,“可我高估了自个儿。”

他是真的想过不逼她、不迫她,直至水到渠成那一天,他那时信心满满地觉得只要她入了宫,三不五时与他相对,那不需三年他定可如愿以偿,可在一样又一样横生的枝节面前,他再无法如初始的笃定……“德琳,你试过‘怕’的滋味么?”见德琳蹙起了眉,忙道,“我不是说怕我,而是……怕失去,怕得不到,怕……”怕一个人一厢情愿地去对抗四面楚歌——他是太子,既肩负了江山天下,便注定了他不能凡事但随己愿,可有些事就像他先前说的,哪怕明知道艰难,他也不会放手,只是这里的因果他永不会说给她听,他能告诉她的是另一件事,“你探家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盛装来向我告别……”他惊痛而醒,冷汗涔涔,心痛如绞……

德琳怔了怔,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及至看到他可称作心有余悸的神情,猛然意会过来他的“分别”是指什么,难以置信,“你是……梦见我死了?”那么她探家回来那晚说生身魂魄的话时他会作色盖因如此?

元成难得地别开了脸。

德琳又寻思了一遍他的话,忽然有些明白他是怎样不安才会要她的承诺,冷硬着的心便丝丝地裂开了纹路,继而乱成了一团,可淡淡的不甘、不忿萦绕不去,她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慢慢地垂下了头。元成见她如此,心中也是感触纷扰,轻声道,“德琳,我……,你知道我的心了是么?那你别再恼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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