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又没了声音，杜阮这下才真的着急了。

“哥，你怎么回事，你让我看看你，你别想不开啊，我马上毕业了，大不了我养你嘛。”

那端传来噗嗤一声笑，杜于瑾的脸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短短几天不见，杜于瑾瘦了很多，颧骨凸出，眼窝深陷，没有刮胡子，看起来十分憔悴。

杜阮心中一紧，瞬间觉得嗓子被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方家人欺负你了？”

杜于瑾问。

杜阮摇头，随即又觉得不够，连忙补充道：“他们对我很好，连房间都和绿地的布置一模一样。”

“那就好，我没事儿，就是想看看你。”

杜于瑾说着，躺到了床上。

杜阮抿唇，虽然杜于瑾有时候是真的混蛋，但对她是真的没话说，事事都以她为先，什么都为她着想，自小就护着她。

就拿这次出国避难的事情来说，得知杜阮要去方家暂住之后，他和杜父杜母大吵了一架，自己也不愿意出国。

后来还是杜阮去劝了他好久，他才松了口。

听杜母说，在杜于瑾眼里，杜阮这是被卖到方家去抵债去了，他过去之后，也一直很自责。

视频一直连着，两人却没有再说话，要到超市的时候，杜阮听到手机那端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想到超市里的嘈杂，她就把视频挂断了。

这个点儿，超市的人不多，杜阮推了个推车，晃晃悠悠的慢慢走。

虽然平时没有怎么来过超市买菜，但这种事情就好像是婴儿吃食，天生就会，没什么大的难度，再者，超市的肉和菜也不需要砍价。

她现在手头不富裕，选的都是较为便宜的菜，又买了速冻的汤圆饺子，打算用来做早饭。

最后，她实在是没忍住，又拿了一些薯片辣条，最后还抱了一大瓶肥宅快乐水。

两大包东西，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五点过了。

她累得不行，就把东西在边上，打算做了饭再来整理。

晚饭是一个可乐鸡翅，清炒萝卜丝和凉拌黄瓜。

她刚把可乐鸡翅起锅，外面就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杜阮一手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恰巧撞上方既明的目光。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儿时间，才六点过五分，这么算下来，方既明是早退了呀。

-

好在萝卜丝和凉拌黄瓜都不费时间，六点二十的时候，饭菜就都上了桌。

方既明已经换了身家居服了，神情稍显倦怠。

他从楼上下来，目光又落在了门口的两个大袋子身上，随后又瞥了杜阮一眼儿。

她今天穿了件浅紫色卫衣，灯光下，衬得她的皮肤白的发光，如同瓷娃娃一般。她应当是不太会做饭，手忙脚乱的，甚至手背上都弄上了黑黢黢的一块。

方既明皱眉，看着桌上稍微有点儿糊了的可乐鸡翅，突然就没了什么胃口。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盛饭。”

杜阮招呼道，拿着一个碗往厨房里钻。

方既明没坐，而是跟着进了厨房。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整个厨房混乱不堪。

一时之间，方既明竟然觉得自己的眉心突突的在跳。

“你怎么进来了？我帮你盛就行。”

杜阮回身看到他，还有些惊讶。

“没事，我自己来。”

听他这么说，杜阮连忙站起身来，给他让了个位置。

方既明走过去，看着电饭锅里的勺子，有点儿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杜阮从他身后探出个头来，问得小心翼翼：“怎么了，你不会吗？”

然后，她也不等方既明回答，直接上手给他盛了一碗饭。

等两人上了桌，杜阮还十分善意的开口：“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哥哥在家里也什么都不会。”

方既明：“……”

因为想着方既明说过‘食不言，寝不语’，杜阮本来想问他能不能吃得惯的话也忍住了，但看他一顿饭下来都没有动一下可乐鸡翅，杜阮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还说不挑食。

骗子！

这顿饭杜阮吃得比较欢乐，毕竟可乐鸡翅全都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

等她收拾好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看到方既明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得专心致志。

工作居然不去书房，有点儿奇怪。

杜阮放轻脚步，想从他背后上楼去。

哪知道她才刚迈上第一个台阶，方既明就转过身来，看着她。

……

有一点儿死亡凝视的感觉。

杜阮回望他，笑了笑，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方既明又不说话，杜阮只好找点儿话题，想要打破此时的尴尬：“你不喜欢吃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