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66)

男人还在办公。

许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中捏着笔,用力到指尖有些发白。

一滴浓墨,从笔尖滴落。

晕在了他面前长案上铺开的奏章上。

“陛下?”

柳安安不敢上前,提着裙屏息就停在三步之外。

“若是陛下还有正事,那我且先收起来,不打扰陛下。”

柳安安可不敢要求暴君放下手中的朝政先来用膳。她没这个胆,也不敢在有关朝政的方面插嘴。

褚余眉间稍微蹙了蹙:“……嗯。”

他脸色也不太好,有些凝重。

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柳安安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不敢妄自揣摩。

她静静站了会儿,屈膝行礼,提裙准备退回去。

她顺势抬眼,就这一眼,让她暂时停下了退后。

褚余未看她。他视线停留在半空的某处,紧锁的眉头下,他的眼底存着一份忍耐。

“陛下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柳安安小心翼翼上前半步,仔细打量褚余。

刚刚她只当褚余是有什么大事,可刚刚那一眼,柳安安忽地发现,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堂堂帝王,她更无忌讳的想,他一个暴君,杀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的戾帝,有什么朝事是需要让他忍耐的?

定然没有。

既然不是朝事,那么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柳安安问出口后,见褚余终于抬眸看她。

男人困惑地用手指揉了揉额角,然后低语:“你倒是眼尖。”

这话无异于就是亲口承认,他却是有不舒服了。

旁边陪侍的大侍立即跪下去,嘴唇都哆嗦:“陛下身体不适,小的惶恐,是小的失职!”

柳安安看得都急了:“你在这里请罪作何,快去请御医啊!”

大侍恍然大悟,不敢爬起来,膝行几步,急促喊着侍人去请御医。

柳安安也不敢走了,手足无措站在褚余身侧,抬了抬手,然后又落下,颓然问:“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褚余经常会单手撑着额角,有时还会在太阳穴处揉一揉。多少有些像是头疾。

且听说头疾之人,更容易脾气暴躁。褚余若是头疾,好像对得上。

她是这样说了,褚余却盯着她,慢悠悠松开了自己撑着额角的那只手。

“朕并无头疾。”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腹。

“这里疼。”

柳安安看着褚余,又低头看自己,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后,确定下来。

这是胃。

褚余胃疼。

“是不是今日我送午膳来迟了,陛下饿得久了?”柳安安赶紧转身,顾不得规矩一路小跑去小室,端来了排骨汤。

“陛下且先饮一点,垫垫胃。”

这汤可不能放置凉,一路都是用暖碳煨着,还冒着热气。

她端来的时候,惊慌失措地,咬着唇一脸紧张,眼巴巴地。

褚余接过了排骨冬瓜汤。

“或许是真的饿了。”

等待御医来的这一刻钟,褚余慢条斯理将一份排骨冬瓜汤都用了。

他的仪态依旧优雅,半点看不出他还在胃疼。

满头大汗的御医一来,跪地给褚余问诊。

半响,御医收回手,叩首在地:“启禀陛下,陛下这是用了相克的食物,且近日寒性食物用得太多,冲撞了。陛下的胃一时受不住,这才导致腹痛。”

此话一出,站在一侧心急的柳安安瞳孔一缩。

相克的食物,用了寒性的吃食……

这,这些天一直是她在给暴君做午膳,每一顿都是她挑选的食谱。

所以,所以暴君腹疼,是她之过?

柳安安惶恐不安地看向褚余。

“而且……”柳安安猛地回头盯着御医。

还有而且?!

她不安至极。

御医小心翼翼问:“陛下刚刚可是用了什么?”

柳安安白着脸抢先回答:“排骨汤!排骨冬瓜汤!”

她生怕有什么问题,将其中每一样食材甚至用量,全部爆了出来。

御医了然:“难怪……”

“陛下本就有腹痛之症,偏冬瓜也性寒,用了之后还会加重腹痛。”

柳安安脸刷得白无血色。

她紧紧捏着袖角,眼神慌乱地落向褚余。

他今日腹痛,是她造成的。

褚余什么话也没说,只不耐地吩咐御医开方抓药。

御医不敢久留,开了药方就与小徒儿去一侧的茶室准备煮药。

瞧着气氛不佳,大侍也不敢留,奉上了一杯茶,悄悄退了出去。

柳安安悄悄跪了下去。

她嗓子间发酸,热气不住往眼眶里冒。

可她不能哭。她是始作俑者,根本不配。

“陛下,是我的错。”

她简直是个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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