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了可怜的糯米团，她扭头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磨牙，想到被蛇爬过的馅料，心里泛出一股恶寒。

刚才的话，定是他故意说的。

看来，这个萧无忌，对他那不成器的弟子倒是很看重。

谢慈心中不爽，哪里想得到萧无忌已打算将元风逐出师门，她前脚被气走，后脚元风的哭声就在山头响了起来。

书房内，萧无忌取出一本玄色册子，册子摆在书桌上，翻开的那一页，正是元风的姓名。

他还在抹眼泪，嚎哭之时，心底渐冷。

这两个多月风刮日晒，几乎脱掉了他的皮，难道还不够惩戒吗？

“元风。”

萧无忌背对着他，忽然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你拜我为师的那天，我说过什么。”

“……”

五年，一千多个日夜，元风哪里还记得他说的话。

犹豫了片刻，忙道，“师父，我会改的，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再也不犯错了……”

一声叹息自他心间响起，萧无忌闭上眼睛，似乎还能回忆起当年那个快要死在海边的孩子。他这一生，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被伤得最深，差点要了他命的人，也是他救回来的。

当年在暗河下遇到谢慈，他预料到以她的心性，定会向他求助。

借着由头，他对这个应当是“萍水相逢”的女孩子拐弯抹角吐了苦水，以她那时的年纪，自然是不能理解。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他忘在脑后。

可萧无忌是头一回，想向一个女孩自诉平生。

平生所愿，不过是，山河永固，四海安宁。

蓦地，他转过身，声音一字字落在地面，“逍遥门之人，未必是武林奇才，但决不可见利忘义，取之无道，今日，你我师徒缘尽于此。待过得这几日涨潮，你就走吧。”

话音落地，他取过笔，将册子上的姓名一笔勾去。

第 10 章

“你听说了吗，元风师兄被逐出师门了。”

“真的？太好了。”

“阿珊，你为什么这么高兴，难道元风师兄得罪你了？你平时不是……”

“哎呀那个家伙，就是个色胚，老想着占我便宜，也就是掌门看不出来，我看他这个大徒弟也当到头了。”

两个丫头一前一后在山道上扫地，正说着话，忽然头顶多了个阴影，阿珊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只见元风平素算得上英气的脸上坑坑洼洼黑了不少，眼睛通红似乎哭过，双目中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恨意。

“你、你……”

阿珊张大了嘴，想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元风从两人中间走过，只冷冰冰丢下一句话，“等死吧！”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在骂谁，小雁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元风师兄不会疯了吧？”

“哼，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阿珊仍在愤愤不平，但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

小雁不知想到什么，轻声道，“他应该也不是坏人吧，上次他被关了起来，还托我给他的鸽子喂饭呢。”

岛上的人说不上多，但元风被逐出师门的消息还是飞快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只不过谢慈一心练剑，对外界的关注远远少于剑法，是以过了两天才从牛大婶那里听到这个消息。

逍遥山唯一的饭堂就建在山腰上，木头往外搭建了半圈，上方还有个挡雨的棚子，此处的位置正好背风，若是来得晚了，光线便昏昏暗暗。在一盏摇晃的风灯中，谢慈望着面前的青椒牛柳饭，脑子里回想的还是几天前萧无忌提到的蛇岛。

蛇岛？岂不是上面都是蛇……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恶心伴随着愤慨浇灌而下，谢慈拿着一双竹筷，只觉得天灵盖都在发麻。

“萧无忌！！”

心中怒喊这三个字，忽然间背后一响，却是有人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饭堂里众人都有些惊讶，很快添了几根柴火，准备烧菜烧饭，来人身影高大，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张桌子。谢慈不耐烦地抬起头，她的光都被挡了！

下一秒，眼睛里映入一张英俊过分的脸。

他的表情居然有些严肃。

谢慈在山上这段时日，很少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手上一顿，筷子不由得掉在桌面。快要滚到地上之时，一双手按住了竹筷，他望着她，问道，“没胃口？”

“……”

她的肚子是空的，而且空了几天，闻言点点头。

随后，面前一盘尚是温热的青椒牛柳饭被移到了桌的另一头，谢慈眼睁睁看着他夹了一口菜，从容喂进了嘴巴里。一边吃，他不忘提醒在忙碌的大叔大婶，“不用上菜了，我吃这碗就行。”

平日里，萧无忌总有事忙，基本不来饭堂用餐，都是丫头端到他的屋子里，他吃得也随便，不论是肉是菜，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口味清淡，不能吃辣的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