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313)

然后那歌声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半空停住了。

被燕绥的一根手指勾住了。

他一根手指勾住她,另一只手挥开那堆黏黏的碎屑,因为分神,还是有一星半点的碎屑沾在他青莲色的衣襟前端。

然后他就把衣服脱了,手一抖,呼啦一声。

文臻刚被拉回到马上,就被兜头罩下吐过她自己口水,沾染了蚂蚁尸体的他的外袍。

而燕绥自己,里头是她给做的运动背心……

文臻又陷入了目瞪狗呆的状态。

德高望重的马终究关注度太高,再次被征用,燕绥拖着文臻过渡到他的马上,现在,文臻和燕绥还是面贴面,哦不,面贴胸。

因为最萌身高差,文臻的脸正对着他的胸。

虽然文臻已经努力向后仰了,但骑在马上颠来颠去,还是免不了撞上他的胸,之前还好一点,有衣服隔着,但现在燕绥已经脱成了这个鬼样子,那种吊带衫一样的背心,中间和两肩都挖去了一大块,漂亮的锁骨线和肌理平滑的胸口都袒露着,文臻时不时便要擦上去撞上去,不是鼻尖感觉到肌理的滑,就是嘴唇感应到锁骨的硬,有时候身体起伏之间,还能从窄窄的吊带间看见一点柔红似茱萸。

文臻觉得自己鼻子要流血了!

但绝不可能是被鲜活美色所惑的流血!

明明就是被硬邦邦的骨头撞流血了!

文臻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给他做衣服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因为这个惨痛的教训,她之后再上厕所也不作妖了。反正算账的方式多呢。

一路到了天京,燕绥穿成那样进城也没能引起围观,让文臻颇有些失望。都怪德容言工太殷勤,派人打前站,进城门都没停留,一路如风卷过,谁也没看清楚马上是个什么状态。

一直到了宜王府,进入主宅的门都降下门槛,一路长驱直入,燕绥才把文臻放下马。

文臻一落地,就感觉到气氛异常,其实这一路她也感觉到了,燕绥的护卫虽然对他畏惧恭谨,但性子受主子影响,并不沉闷,从没有这样燕绥一路一言不发,护卫也一脸凝重的。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那个千人坑吗?

心里越有疑问越是恼火,她下马后谁也不看,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砰一声重重关上门。

燕绥看着她背影,难得犹豫了一下,身后德高望重吭吭哧哧地道:“殿下,总要和文姑娘说清楚啊……”

燕绥想了想,刚要抬步,忽听身后步声杂沓,工于心计带着一个太监出现。

那太监声音尖尖:“殿下,陛下有旨意给文姑娘,宣她立即进宫。”

……

------题外话------

哟西,某个重要情节就要来鸟。

捻手指,我需要动力,你们懂的。

第九十章 臣,愿嫁

时间回到那一夜山林里月光下的猛鬼坑。

杀完人的易人离,于东倒西歪的墓碑间神色冷漠。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浪荡随意。

风掠起他的发,乌发底下那一层白,似乎又多了一些。

他似乎无意地抬手摸了摸,顺手揪下一根,在指间扯成一段一段。

一阵寂静,随即,那些墓碑,忽然动了起来。

动的不是墓碑底下的泥土,而是碑身本身,月光下,那片黑土之上,那些墓碑,先弹出一双手臂,再钻出一颗头颅,瞧来实在诡异。

易人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眼底露出一丝厌恶。

这个家族,就喜欢暗地里做事,阴私中生存,从来不肯光明正大在日光下行走,就好像得了那么个不能见阳光的病,就连心都被夜熏黑了一样。

那些“墓碑”发出一阵吱吱嘎嘎骨节响动,站起身来,高高矮矮,男男女女,足有几十人。

这些人中,女子没什么异常,男子却多是白发,有些人年纪明明不大,偏偏头发全白,不仅头发,连睫毛和汗毛都是白色的,连瞳仁都是粉白色,整个人像被刷了白漆,也有人头发正常,但瞳孔颜色很浅,黑夜里看来各种怪异。

这些人扮起惨白的墓碑真是天衣无缝,只是真正成为人的时候,看着便觉得瘆人。

“阿离啊……”当先一人笑了笑,首先打招呼,“别来无恙?”

易人离瞟他一眼,冷冷道:“看不见你们,自然无恙。”

那人打量着他,眼神十分满意,像看见一个终于成功的试验品,笑道:“阿离,你这黑发不是染的吧?看来这么多年,你竟真的慢慢地好了。”

易人离拈起那根白发,撮唇一吹,悠悠道:“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三十余岁的男子默了默,随即转开话题,道:“阿离,阿冲死了。”

易人离还在吹白发,“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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