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652)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变态占有欲?

什么时候自己的醋性这么强了?

她一边茫然着,一边抹了一把鼻子,一边痴痴地道:“身材太好,看要给钱。”

燕绥:“……”

敢情她觉得她自己可以免费看?

他忽然觉得有意思——当初自己就是这么喜欢上她的吗?

自醒来之后,他脑海里的屏障未去,完全服从记忆的本能待她,而这本能如此强大,他不禁有些惊讶和好奇。

想知道是什么让他这般恋着她。撞乱了记忆,睁开眼第一时间依旧想着她。

她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他记得她足够出色,从厨子一直走上庙堂,深得父皇喜爱。

一介女子能做到这些已经够了不起。

但他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就会被她吸引。

那么,还有勇毅——厉笑说,她在强敌环伺自身受伤和大队伍失散的情况下,护持着昏迷的他七天七夜,最终找到机会将他救醒。

但这也还不够。

他身份特殊,自小到大,也不是没人为护持他而牺牲,于他,不过微微垂眼,给一个丰厚的身后抚恤罢了。

他随即发觉了这七天里她是怎样的状态,而他自己又是如何被照顾得很好。

在最艰难的时刻,不仅仅不离不弃,甚至还想着他的舒适的女子。

然后今天,她在澡桶里醒来,不慌张,不失措,一瞬间便能准确判断情势,最后还能和他开个百无禁忌的玩笑。

她视他为珍宝,却又喜欢得并不卑微,她保持着自己的尊贵,无论江湖还是庙堂,都能自在生光。

东堂,再没有这样的女孩。

原来如此。

燕绥微微地笑开来。

这样的她。

再来一次,再来一万次,还是要喜欢的。

文臻仰头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燕绥和平日的不大一样,眸光清澈却又眼波流转,每一道辉光都勾人。

他之前总有种避世的,懒散的,空无的感觉,像不仅避让这世间,还避让这人群,避让这万物纷扰,天地尘埃。

后来对她表白,看她的时候便多了专注,专注到她忍不住窃喜,因为那天地里只留她一人。

但那专注里爱意有余,而欢喜不足,看她的每一眼都带着细微的希冀。

如今那希冀不见,她在他眼里看见更明朗的自己。

她仰头看他,看着他脸上有水珠,渐渐汇至下巴,越过喉结颈项,缓缓流过胸膛……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许是咽喉真的太干,这一口咕咚一声,声音奇响,文臻吓了一跳,城墙厚的脸皮也不禁热了一热。

而对面,燕绥微微一笑,神情愉悦,伸手将她揽起,文臻又是一惊,慌忙要去遮,一件白布浴衣已经当头罩下。

他隔着白布,十分利落地从上往下快速一遍,便擦干了她,擦到腰上的时候手指一停,问她:“我帮你,还是你自己?”

文臻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指隔着浴衣,勾住了自己的内衣边缘,连忙一巴掌拍掉他的狼爪,“你摸哪呢?”

“你摸过我哪我就摸你哪。岂不闻来而不往非礼也?”

“谁摸过你了?”文臻死鸭子嘴硬,“证据呢?”

“证据是我的里衣换过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前到后……”

文臻听不下去了,打断他,“对,还从盘古开天到宇宙毁灭呢!让开!我要睡觉!”

“你走得动吗?”燕绥抱臂倚在浴桶边笑。

文臻发现自己还真是走不动,全身都在痛,骨节像是生锈了,一动咔咔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才沉浸在看见燕绥的欢喜里,一时忘记了疼痛,此刻安静下来,就觉得肋下刺痛,内腑撕裂的痛,手指尖锐的痛,手臂灼热的痛……各种各样的疼痛交织在一起,比寻常更痛上一倍,令人难熬得要发疯,她自觉自己小时候经常挨打,忍痛能力非凡,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便笑一笑,道:“有点冷。”将脸埋进了热水里。

她在水里眼泪哗哗地流,浑身微微地打着颤……真是太痛了啊。

早知道这一路会这么痛这么辛苦,是不是当初她在研究所会放弃追寻自由?

但这个问题,现在不会有答案了。

现在她有了他。

等到无声无息哭个尽兴,那一波剧痛渐渐习惯,才湿漉漉抬起脸来,对燕绥笑:“现在好了。”

燕绥一直靠着浴桶看着她,目光始终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却一言不发。

等她抬起头来,他才上前一步,连着浴衣将她抱起,送到床上,文臻裹着浴衣脱了湿衣服,又换上这边已经备好的换洗衣裳,燕绥上前来帮她把洗澡洗去的妆补好,她顺从地由他安排,精神稍稍恢复了些,才有心思去观察眼下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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