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药(86)

除了林秋霜说得那些,她知道的确实不多。“怎么了?”

“你先前去请夫子,本就容易遭人背后非议。京中几个名士,正在背后议论起你的出身来历,言语多有诋毁,还说女学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辱了先祖传下的典籍。还有些粗俗不堪的言论,我也不好说出口,除了那些文人,竟也有许多不知是做什么的男人讥讽于你。分明自己目不识丁,却嘲讽你误人子弟,称女子读书,就是有悖人伦,抛头露面不知羞耻。”

江若若是大家闺秀,是连一句粗话都说不出口的,因此有些不堪入耳的话经她说出,便显得不那么龌龊污浊了。但小满是被名士当面羞辱过的人,那些博览全书的人尚且如此,换做常人,说出话的话怕是要难听百倍。

小满平静道:“他们说的都是假话。”

江若若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更堵了,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他们不清楚你的身家,你可是一个女子,外人这样非议编造,你的清白可就毁了,若是都知道你名节有损,以后亲事都难成。你办女学,对自己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怎么就是不听呢?”

小满听到她说名节有损,表情总算是有了些变化,思虑片刻才道:“那会不会连累到你,你还要嫁人的。”

“她们哪里知道你和我们江府的关系,要找也是找到丞相头上,可轮不到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事是丞相默许,由着你在京中胡来。”

听到这些,她又放下心来,拉着江若若的手安慰她:“没关系,我可以不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你为何就是不肯听呢?”江若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气呼呼地坐下,又说:“兄长临走前也听了那些风言风语,气得饭都吃不下了,还担忧韩拾不在了,你会躲在被子里偷哭,特地让我来宽慰,谁知道你全然不放在心上。”

小满面带歉意:“是我不好,没有想到这些。玟江水患严重,兄长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江若若叹口气,说道:“这不怪你,连我也未曾反应过来他就动身走了,反倒是那个陵阳郡主是个胆大包天的,竟偷偷跟了过去。也不知道兄长发现她了没有。”

“陵阳……跟过去了?”小满怔愣住。“为什么?”

可陵阳不是总嫌弃江所思棋艺差,怎么就慢慢变成了这样……

江若若语气透露着些许骄傲:“兄长他可是榜首,就算棋艺不如太子殿下,又怎会在郡主面前输得一败涂地,无非是让着她罢了,谁知道郡主对我兄长上了心。”

江家这种门第,一个郡主还是担得起的。

“那你和三皇子呢?”小满记得自从街上被三皇子救过,若若就暗自倾心于他了。但要若若去主动接近,甚至刻意讨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白芫也不免也看向江若若 ,她脸颊染上一层薄红,微微低眉,小声说:“我外祖想让皇上赐婚,但我也不知他意愿如何,若是他不想娶我……”

惠妃对自己的儿子期望很高,一度让他与周攻玉争夺储君之位。虽然她是舞姬出身,却是眼高于顶,京中的贵女还没几个能入的了她的眼,江若若也是一样……除非周定衡会真心喜欢她。

小满没有多做评价,二人又说了些别,顺带婉拒了让她回威远侯府的话。

送走若若还不到一刻钟,书院又来了不速之客。

姜恒知打量过书院的布置,眉目始终没有伸展。

这么久以来,碍于周攻玉的威胁,他无法在小满面前出现。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得选了。

“小满,我听说你要办女学?”

小满本来还面色平和,听他也要提起这件事,语气有几分不耐:“丞相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我不爱听。”

姜恒知脸色变了变,将险些出口的话压了回去。

他想起府中的变故,硬是扯出一个慈爱的笑来,“你弟弟满月礼,你这么久没回去,还是去看看吧。”

小满神情认真,语气却带着几分迷惑:“你是不是也厌倦程夫人了?”

姜恒知的笑意绷不住了,望向她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冷肃。“你在说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陪我过生辰,却要为他办满月礼。你不是一向将我当做姜月芙的药引,像牛羊一样养大,为什么又开始在意牛羊的生辰了?”她知道自己若真心想要讽刺谁的时候,也是可以做到不留情面的。“是他有什么不一样吗?你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我只是没有选择。“因为知道小满总有一日要死,为了自己不会心软,便无视她疏远她,好等那一天真的来临,他能足够狠心。“你对我有怨是应该的,但这次,我只是想让你回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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