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笺(127)

皇帝在位这么多年,早已经认识到自己不足,大蓟朝千疮百孔,靠他没有办法补上。威平候早已经不在,即便威慑力再大,也做不到庇护大蓟。

“能离开就行。”钟华甄笑了笑。

小七这是第一次到京城,长公主怕出现疏漏,加紧了守卫,让下人守紧口风。

她带小七去佛堂祭拜,钟华甄则觉得身子疲倦,在长公主他们走后就开始嗜睡。南夫人以为她身子有恙,诊过脉后才松口气。

在最城那次到底是防住了,南夫人庆幸,却也知道那次和在侯府不一样,钟华甄对太子,可能有那么点意思,

天色渐晚,钟华甄脑子昏昏沉沉,睡得久了,身体都有些沉重,当被一只冰凉大手触碰时,她立即清醒,看到李煦后,心倏地一跳。

床边厚实幔帐垂下,李煦站在幔帐外,收回手。

钟华甄从床上坐起来,她被子捂在胸前,隔着一层幔帐,警惕的视线看向他。南夫人出去见长公主,不久就会回来。

李煦脸还是冷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身体笔直地站在床边。

她开口道:“殿下来这做什么?”

李煦淡声说:“陈尚书在向我投诚,他家女儿正值妙龄,本宫一个月后会给你们赐婚。”

钟华甄一顿,纵使她不认,他心中也该有猜测。

她的长发散在胸前,垂下眸眼,微呼口气,道:“别人家府上的大小姐,养尊处优,殿下何必要送进钟家遭罪?”

小七现在府中,但他不知道小七的存在,张相似乎也没告诉他,即如此,她也不想同他说。

长公主已经跟她准备好计策,若是李煦问起孩子的事,就说孩子是她和别人的。

钟华甄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样说,但她也不想告诉李煦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保守秘密。

李煦又道:“她嫁进钟府之后,本宫会再赐你三房宫婢。”

钟华甄微微攥紧衣襟,她清楚他性子的拗,却没想到他能拗到这一层面上,不止连妻,连妾都为她考虑到了。

“钟府五年内未诞下孩子,本宫会剥夺威平候爵位,将此事昭告天下,秉公……”

“不用再说了。”钟华甄打断他的话。

李煦心中怒火顿生,他掀开幔帐要给钟华甄一个教训,结果一打开就见她瘦弱无依的模样。

她眼神中对他的戒备少见,就仿佛他是登徒子,会对她做出什么一样,让他一腔火气顿时又升上两分。

“钟华甄,不要以为本宫不会查一年前那个婢女,你钟家日后也休想得到本宫重用。”

钟华甄沉默下来,她不再说话。

都到了这一步,李煦想要验证什么,她知道。他至今仍嫌弃碰了个婢女,她身份暴露,他脑子只要不糊涂,就能猜得到怎么回事。

李煦性子一贯如此,不顺着他,他能把天都掀翻。

她想大家心知肚明不好吗,为什么要把真相揭得那么开?

钟华甄微攥衣襟,又慢慢松开手。

最城的事是场梦,怪她一时的意乱,她害怕,所以依赖于赶过去救她的李煦,他对她无意,她也没必要强求于他。

钟华甄的衣衫慢慢滑下胳膊,露出圆润的细肩,美背如玉,她只穿了一件单衣,衣服半遮住柔弱的身体,半圆隐隐若现,又白又嫩。

他手微微攥了攥,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眼睛却怎么也不听话。

他盯人的视线太过凶狠,钟华甄心中都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低下头,觉得他真的一点都不能接受她的身份,甚至厌恶她这番举动。

钟华甄深吸口气,开口道:“我们扯平了,不可以吗?”

他倏地捏住钟华甄的下巴,钟华甄一疼,李冷道:“你哪来的胆子,敢跟我说扯平?”

钟华甄忍住疼,垂眸轻道:“可殿下真的要我好疼。”

她的语气柔弱得近乎听不见,偏偏又是这隐隐约约的小声,让李煦心都揪疼起来。

他一方面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一年,钟华甄就算再疼也疼不到哪去,可他又知道她的娇气,一个咬痕就能让她哭个半天,眼眶红得可怜。

而钟华甄则是知道李煦对男女间的事情不在意,只低着头,当自己是被木头看光了。

郑沐在京城也是出名的美人,被郑邗调出一副好身形,现在已经在郑坛帐下,做个寄宿的侄女。她从前和郑坛在妓坊偷欢,叫声让钟华甄都羞耻起来,不敢停留。

李煦那时一直看着床上的两个人,身体却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还觉得钟华甄奇怪,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女子。

钟华甄一头青丝乌发披肩,只是觉得有些累了,瞒不下去的东西终归瞒不下去,她已经要去青州,没必要再因为这件事把他惹气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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