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他造的孽太多的缘故么？

他挺拔的身躯晃了晃。

他看向李灵曦的脸，这孩子，像极了她，特别是哭着的时候。

“罢了，罢了……看在晋王如此为你求情的份儿上，”他艰难道：“就允你见薛万彻最后一面！”

第六十五章：美人之计

“李灵曦，我可真是担心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宇文修多罗来到刑部，隔着牢门欣赏李灵曦的狼狈，“你方才是不是准备向圣人坦白这一切？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说是我利用福王用薛万彻威胁你？”

李灵曦抱坐在地上，平静地看她，没错，她哪里能如此逆来顺受？宇文修多罗想让她顶罪，她就想顺势揭发宇文修多罗的阴谋，再求李世民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押送药草，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宇文修多罗敢这样掐她的咽喉，定是还有什么后招，果不其然。

“军中有奸细。”她道：“如果我敢反水，薛万彻定然活不了，你打得好算盘，要么我死让你泄恨，要么薛万彻死，让我痛不欲生。”

宇文修多罗拍拍手，“不错，很聪明，还知道利用你死去的母亲来博圣人的同情，我们这位圣人恐怕还以为你和灵夔是他的骨肉吧？才如此留情，没有迁怒任何人，若是他知道真相会如何呢？真期待。”

“一切错都在我，灵夔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害他，我只是想确定薛万彻平安而已，你不必如此严防死守，承认了这样的罪名，谁也救不了我，更何况，我虽然是李元嘉的弃子，可他毕竟有几分良心，你动了灵夔，他也不会放过你，你只是想让我死而已，何必搭上自己？”

“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宇文修多罗点头赞同，她环顾了一圈破败的牢房，问：“你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住得惯这样的牢房吗？又臭又脏又黑，你那怕黑怕鬼的毛病想必没好吧？这里可没有人管你是不是丹阳长公主，你可得撑住了，别还没挨到砍头，就先疯了，那就不好玩了。”

她蹲下，轻声道：“李灵曦，这样吧，我不去揭发你的身世，可你在死之前，得替我阿娘赎罪。”

“我会一直跪到你满意为止。”李灵曦道。

“你的跪，我阿娘不稀罕！”

李灵曦疑惑地看向她。

“薛万彻出征良久，想必你也空闺寂寞吧，没关系，我为你准备了很多男人，他们都是死囚，临时之前能和尊贵的丹阳长公主春风一度想必也死而无憾了，届时，你慢慢享受便是，千万不要声张。”宇文修多罗笑得花枝乱颤。

“这里是刑部！”李灵曦被她这番话说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宇文修多罗绝对不是说着玩玩儿，就是在报复她，报复她用这样的手段害了寿光县主。

“所以，我要你别出声。”宇文修多罗站起身来，冷声道：“你以为在这里还有谁会护着你吗？谁又敢护着你？即便捅到圣人的耳朵里，你以为他还会为你做主吗？你又敢指认是我吗？”

李灵曦倒抽了一口凉气，“表姐这份情意，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回报。”

“下辈子吧！李灵曦，这些都是你该受的！”

***

宇文修多罗说到做到，当天就有狱卒开了她的牢门然后放进来两个衣衫褴褛的死囚，因为关押的时日太久，整个人身上一种腐朽的死气，听说对面的娘子是金枝玉叶，两人眼里瞬间放了光。

李灵曦坐在原地没动，她被恶臭的大手摸脸吃豆腐她没动，当她衣裳被撕，被压在恶心欲吐的男人身下死，她捏紧了拳头，只要拔下发钗，刺进这男人的心口，对方必死无疑，可是，宇文修多罗说了，她不能反抗。

她终于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男人发出痛快的笑声，旁边的狱卒吃着酒围观，李灵曦，忍忍，等着薛万彻回来。

她闭上了眼。

身上的男人闷哼一声重重砸在她身上，她闻到了血腥味儿，她惊讶地睁开眼，两个男人皆被一剑封喉，剑上的血迹滴到她的脸上，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顺着剑身看过去，是许久不见的封言道。

“长公主再如何落魄也是长公主，岂是能任人欺凌的？你们，自己下去领罚，若有下一次——”他将长剑指向颤颤发抖的狱卒们，“死的就是你们！”

“是是，小人知错，小人这就领罚。”

这种落魄无颜的时刻被旧情郎撞见，纵使李灵曦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住。

她坐起身来，扯了扯自己碎得无法蔽体的衣裳，低着头不语。

突然满目暗了下来，一件衣裳从天而降罩住了她整个人。

黑暗中，似乎能将方才的不堪都一幕一幕清晰地回想起来，她眼角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