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看出了罗老师脸上的疑惑，韩誉想了想，淡淡解释：“她明天没时间，有事忙。”

“行吧。”罗老师摆摆手。

韩誉转身出了办公室。

一扭头，他刚好瞧见趴在走廊窗台上的唐夏，脑袋枕着自己手臂，神情恍惚。

她在等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唐夏。”

女孩直起脊背，微微一笑，“好了？”

“嗯，”韩誉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唐夏手里提着的书包，“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事儿啊？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她低头嗫嚅，“没什么要紧的，走吧走吧，去吃饭，饿了。”

韩誉皱眉，还想追问，却被唐夏推着往前走。

成人礼安排在周二下午三点整，各班班主任提前了半小时带领学生入场。

按照班级前后排名，六班坐在观众席正中间，视野位置极佳。

罗老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好不容易找到韩誉，瞪着他，突然气极沉道——

“韩誉，你出来一下！”

坐在少年旁边的齐回吓了一跳，转头低问：“你怎么惹老师了？”

“我还想知道呢…”韩誉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起身，绕开同学，跟着罗老师走到了观众席最后方。

结果刚站定——

“你没把成人礼的事跟你妈妈说？”

韩誉蹙眉，不答反问：“您和她打电话了？”

罗老师气得脸都黑了，“韩誉！”

少年自知理亏，尽量用乖顺的语气道：“我是忘记——”

“昨天怎么跟我说来着？说你妈忙？”罗老师冷哼。

韩誉噎，沉默下来。

罗老师真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想你妈参加还是干嘛？”

少年又开始蹙眉，“倒也不能这么说，就是…”

就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在成人礼要做一件事，如果告诉杜若了，那事情的效果就会打个折扣。

两相对比，韩誉只能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了。

“你妈电话里气得够呛！”

罗老师说这话的同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学校没有统一给家长发送信息，因为临时更改了成人礼时间，所以就由学生自行通知。罗老师若不是觉得杜若不来有些可惜，想着问问到底是忙什么，能忙到连韩誉的成人礼都不来参加，才给杜若打了个电话。

就在两点的时候。

“是吗？”少年摸摸鼻子，头一次感觉有些抱歉。

“还有脸问？”罗老师看在现在场合特殊，忍着没发火，“你信是不是也没让你妈写？”

韩誉老实道：“是的。”

“还有脸答？”罗老师深呼吸，“你——”

话说到一半，前方有人走上主席台。

罗老师硬生生憋住，“先回去，结束了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韩誉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刚回到座位，齐回又好奇地凑近：“什么情况啊？”

“多管闲事，”少年没理睬，把右手边齐回的脑袋推开，转而去看自己左手边的唐夏，“开心点，别苦着一张脸。”

彼时女孩正盯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发呆，闻言慢慢抬眸，“我没有不开心啊。”

“还说没有，”韩誉伸手，大拇指和食指顶上唐夏嘴角，随即轻轻用力，“笑。”

因了少年这个动作，她唇畔不得已牵起，五官霎时柔和。

“乖，这样更好看。”

韩誉满意了，悠悠收手，末了还不忘点评。

唐夏原本有些失落，却被他无端逗乐，笑意蔓延开。

齐回在另一边瘪嘴。

得，他就不该死皮赖脸坐这两个家伙一起的。

自讨没趣。

成人礼正式开始。

前面的流程郑重又枯燥，各个校领导轮番致辞，学

生代表上台发言，听得一群人在下面直想打瞌睡。

到中途的时候，煽情的音乐声响起，主席台前的大屏幕上慢慢展开一些照片。

是这一届高三从新入学到现在的每一个重要时刻的记录。

比如军训，比如运动会，比如学农。

时间走了，照片却把记忆留下了。

屏幕不停变化，最后定格在一张晨曦里早操的图像。

仿佛突然就感受到一种向上的力量。

音乐骤停。

被拉远思绪的学生们纷纷回神。

教导主任将话筒递到一位家长手里，而与此同时，各班班长准备帮班主任下发昨天上交的信。

信封上提前写好了学生的姓名，很容易区分。

唐夏忐忑握拳。

她的信纸是空白的，到时候打开，若被身边的同学看见了，那多尴尬呀…

“唐夏，你的。”

正想着心事，冷不防有人喊自己。女孩抬头一瞧，赵烊递来了信封。

她抖着手去接，没敢多看两眼，只匆匆压在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