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榷动了动，露出了点蓬松的头发。

游羽一把把被子掀了起来，抓住李榷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干啥？”李榷皱着眉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老子拔萝卜呢。”游羽一个使劲就把李榷给拉起来了。

李榷坐在床上眯着眼说：“你刚才是不是戳我肚脐眼来着？”

游羽乐了，“我哪知道那是你肚脐眼啊。”

李榷搂住游羽的腰撒娇道：“你有空的时候给我画一幅画吧。”

游羽抿着嘴拨弄了两下李榷的发旋，李榷蹭了蹭他的肚子，“好吗？”

“好。”游羽拍了拍李榷的背，“起床吃饭。”

天气愈发燥热，原本这个时候天气应该转凉的，一困就想睡觉，再困也得坚持，至少心里踏实点。

教室里全是风油精和花露水混合的气味，半数以上的人都是靠着意志力听课的。

龚平折起卷子扇了扇风，掏出小毛巾擦了擦汗，“大家歇会儿吧，我今天就先不讲了。”他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下课，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可以做些事。

龚平走到班长的位置前和她说了几句话，班长频频点头，然后把几个班委喊出了教室。

“刚才讲的大家消化一下。”说完龚平在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了。

几分钟后几个班委提着好几袋子就回来了，龚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都发下去吧。”

班长递给龚平一根雪糕，“老师你吃吗？”

龚平摇了摇头，“我不吃，你们吃。”

班委把冰棍和雪糕发给了全班，龚平把前后门都关上了，“没关系吃吧，关上门别人就不知道了。”

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这招掩耳盗铃用的好。

“放心吃，我自己掏腰包的，不动你们的班费。”龚平靠在讲台桌上，“我觉得你们边吃边听课也学不下去，那就跟你们聊聊天吧。”

“前两届有一个学生让我印象很深刻，是高三九班的学习委员叫……嘶刘岳璇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吼，他作文写得特别好。”

班上有几个同学点了点头，“认识。”

“有一次是快要期中考完发卷子，我上课的时候就看他一直在擦眼泪，上数学课我就一直在观察他，擦眼泪擦了两天，眼睛都擦肿了，我以为他是觉得考的不太好，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但确实他那次数学考得不好，我就找了个机会准备开导一下他，后来他跟我说是眼睛得结膜炎了，就是会控制不住流眼泪，红血丝很严重眼睛会肿，给我弄得很尴尬。”说着龚平也笑得摇了摇头。

“还有你们有些同学考试的时候表情很好笑，老师看得出来你们没抄，掉个草稿纸掉个橡皮擦的别那么害怕，说到这里我又想起前几届的一个学生了，考试前左手摔骨折了，草稿纸飘到别人桌上去了，那个同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行动不便，两个人就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真是太有意思了。”

大家都没听过龚平讲这些，一直以为他是个严肃的人，今天看来还挺亲和的，就是反差有点大。

龚平摸了摸额头，一脸笑意地说：“其实我觉得你们都很可爱，都是十七八的年纪啊。”他望了望天花板，又摸了摸后脑勺，看起来大概是回忆起自己的十七八了。

“马上你们也要迎来大考了，给你们颗糖就是想颠倒一下先苦后甜的顺序，等这次甜完了就要沉下心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吃完这颗糖就该长大了，得为自己的前途和人生负责了。

大家看着桌面上的棒棒糖，又抬头看了看在这个光线下略显沧桑的龚平。

正当大家在思考人生的时候龚平突然说了句：“冰棒吃完包好带到楼下扔，不要扔在班里，这么热的天很容易长蚂蚁的，也少吃点，都是色素。”

大家撇了撇嘴，果然在龚平心里卫生之星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想考什么学校？”游羽盯着桌角的棒棒糖。

“在想。”其实李榷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李榷看着游羽的侧脸，“你呢？”

“还不知道。”游羽说。

“嗯。”

李叁溱揣着裤兜边走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看着三中学生街家家爆满的小店咂了咂嘴。

“吃什么？”李榷扫视了一下整条街。

李叁溱抠了抠残留在右手中指老茧上的黑笔印记，“张洁又拖课，每次她一拖课我就有选择恐惧症。”

现在别提选择恐惧症了，就是有个店能挤得进去找到位置坐下就很不错了，还得和旁边的附中挤学生街，三中明令禁止不能带打包盒进校园，学校食堂又难吃，导致每天中午吃饭都是个困难。

三个人挤进一家没那么多人的小店，进店之前李叁溱没仔细看店名，进来就知道了这家店特别难吃，这家店曾不断刷新着李叁溱对花甲粉的认知，花甲十次有八次都有沙子，吃起来嘎嘣响，如果点两碗拌面，肯定是一碗酱特别多，一碗特别清淡，厨师也不懂得匀匀，他和游羽老换着齁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