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对他人说过是微牡将沙盆踢下凡间，你怎知？”阿棣看着阿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你就是璜缪。”

门外知季与苍越对视一眼，果不其然，二人猜得当真没错。

阿金对上阿棣的眼神，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身下的摇椅吱吖叫响，而后说道：“我是阿金。”

阿棣有了自己的答案，她是天界的璜缪，同样也是人间的阿金。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树中之伟岸，那便忘记这世间寻不到的璜缪，按照你现在的能力做一个守护生灵的山神没有问题。”阿金说道。

这世间寻不到的璜缪，也就是说此间再无璜缪，只有阿金。

阿棣心中的后悔如同潮水席卷，淹没了他整个人，无法呼吸，如果他可以早一点发现阿金就是璜缪，现在阿金要嫁之人会不会就是他，如果那天他选择的事在洪水来临时救百姓，阿金是否对他不会这般冷淡，如果他早些接受了阿金的好意，所有的事情会不会都不一样。

只是，没有如果。

阿棣抬头，不知怎的，今晚上夜幕中的星星与月亮皆消失不见，黑得令人心悸，阿棣开口：“那我便走了，璜……阿金。”

转身之际，阿棣只觉得天昏地暗，胸口一阵撕裂疼痛，他百年的守望，就在他面前嫁给他人消失殆尽，阿棣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你……”阿金从摇椅上坐起身来，她只想到阿棣听了这话会伤心难过，却没有料到呕血。

“无事。”阿棣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故作淡然挥一挥手，可越是装作淡然，心里的悔意越是浓重，几乎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阿棣不愿阿金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模样，提上脚步离开院子回望天树。

阿棣靠在树下，云霏散开，透露点点星光，曾经几许天界之上有一撒星仙女带着一颗树种在天边撒星，几次差点把树中当作星星撒下，又慌忙急乱捡回来。

时过境迁，树种变成参天大树，仙女沦为凡人之妻，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带着树种去撒星的仙子了。从前是仙女丢失了树种，如今是树种失去了仙女。

一想到这里，阿棣心痛不已。

第69章

“还要躲在门后多久？”阿金重新躺回自己的摇椅上，一晃一晃。

知季和苍越这才走进院子里，说实话，知季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从前和璜缪关系也不好，剑拔弩张的，如今这关系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子的态度来对待。

苍越走进院子里，在阿棣方才站过的地方停足，地上的血滴不似普通血液落在地上融入泥土，而是圆滚滚的似一颗赤色小珠在地上，苍越将几颗血珠拾起，血珠落入苍越手里没多久颜色开始由红转黄，最终变成了琥珀色。

“这是……”知季看着这琥珀色的宝石。

苍越点点头。

二人没想到尽然是以这种方式获得宝石。

“找我何事？”阿金问道。

“呃，主要是来商议关于你说让我与苍越担任婚礼亲人，这恐怕不妥，阿太与客栈大叔应该在这位置上。”知季说道。

阿金打了个哈欠说道：“阿太年岁已大，不喜热闹，就只想在后院吃吃酒，耶耶心心念念茶馆打麻将，让他担任简直是受罪，不如放任他去玩乐。”阿金坐起身来，走在石桌旁坐下，倒下两杯甜茶继续说道，“白日我当你二人为长姐与兄长，况且你们也曾救过整个镇子的姓名，于情于理亲人这个位置你们合适。”

既然阿金已经这么说了，知季与苍越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阿金与知季二人相识一番，阿金把甜茶递给知季和苍越说道：“我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非尚念不嫁。”

知季差点没被茶水呛住，偷偷瞄一眼苍越，脸色似乎不太好，心道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知季擦擦嘴角说道：“年少无知，无知。”说完冲着苍越笑了笑。

苍越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

“当初信誓旦旦说我这辈子都是尚念妻子，我差点就信了。”阿金说道，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甜茶。

知季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不少，腹诽这璜缪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抽，说道：“你也不是吗，当初和我争得死去活来。”

“还好，最后我们都没有嫁给他。”阿金笑了笑，“我也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觉得和你争的时候你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像是耶耶后院养的那只炸毛小狗。”

知季：“……”这天没法儿聊下去了。

“你为什么从诛仙台跳下？”苍越问道，这是多数人都想知道的一件事，仙女无由跳下诛仙台，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阿金缓缓将茶杯放下，说道：“天界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