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拾珠(女尊短篇集)(210)

作者:莫惹是非 阅读记录

“这不行,那可亏大了,你可大不了我几岁。”

四大辅政王里属谨王最长,而厉王最幼,可惜,这权势却和年纪,全然不搭。

沈醉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一直跟着苏想衣,直到所有男眷在偏厅歇下,他才找了个借口孤身出来,熟门熟路地绕过水榭长廊,来到花园的一角。

那里有一颗上了年纪的红枫,枫叶在黄昏夕阳下如火一般燃烧着。

树下站着一人,黑衣墨发,衣襟上绣着金凤,明明是剑眉星目的俊逸面容,却偏生有着最不清朗的神情。

沈醉的指甲已经全都掐进了掌心,眼波流动间,竟有泪花划过。

第93章 再世沉醉(二)

“静若古井深潭,动如飞瀑灵泉,只一眼便足以醉人,这名儿,取得真是好。”

那一年他十五岁,已经记不清当时迎着日光朝霞,俊若天人的那几位皇都男儿梦中情人究竟是谁说了这句话,他的视线早已经落在了远处,火枫欲燃,她的身上,却只有阴寒,那个时候,也只是好奇罢了,谨王的折扇敲在手掌上,“九公子识得我这位皇妹?”

谨王的皇妹?那岂不也是当今陛下的皇姨,“不认得。”

谨王和那几名女子却都是笑了,如果他当时多看一眼,一定会发现她们各异的神色,不过当时他的视线仍旧在那和日光格格不入的身影身上。

“那么不知九公子可否知晓那一位助陛下登上帝位的摄政王殿下?”

“是她。”他险些失声惊呼,皇都大街小巷从来不乏流言蜚语,说陛下还是八皇女之时,从来不被任何人看好,如今能登上帝位,只因为一人。

厉王,轩辕厉。

她大权在握,一手遮天,推上八皇女只因为她最容易掌控。

那些明里暗中都无法道清的传言,大家却心知肚明,皇帝不过是个傀儡,这天下间真正当权的人,是厉王。

那时,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女人,就会是他的妻主。

十年,整整十年相伴,终有一日,她身首异处,而他,含笑相随。

就好像,他怎么会想到,本应踏上黄泉路的人,却回到了十五年前,他,沈醉,相府九公子,今年,不过堪堪十岁。

八皇女仍是八皇女,厉王还是厉王,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沈醉模糊了双眼,自从醒来以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到她,见到她好好地活着。

前世的一切都如同黄粱一梦,烟消云散,唯有与她的记忆,刻骨般清晰。

他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伤,他却总是难以察觉,因为他要克制住自己双手的颤抖,他根本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前世心碎魂断的痛还镌在胸中,只有她能治愈。

每日清晨睁眼之际,他总是难以习惯于相府房内浅青色的帘帐。梦中,有那床顶的大红色帷帐,床畔画着露骨春宫的屏风,墙上那狂狷的泼墨山水,还有,身侧的体温。

轩辕厉,轩辕厉,那个女人就像是侵入他骨髓的□□,那个名字,早已用世间最锋利的刀刻在了他灵魂深处。

而这个女人,现在根本不认得他。

***

沈醉贴墙站着,强忍着自己想要扑过去的念头,他得想想,她们之间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冬天,也是他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皇都还在下着雪,她穿着黑色猎装,在马背上高高看着他,突然间从背后箭筒抽出一支雕翎羽箭拉弓瞄准了他。

周围传来阵阵倒吸的冷气,她问他,“怕死吗?”

“怕。”他对她点头,她猛然松了手,那支箭在他耳边擦过,带起一阵风声,射入了他身边的雪松树干上,她收起弓,“那就滚开。”

沈醉叹了口气,实在不算个愉快的碰面,不过今日她既没骑马手里也没有弓箭,而他也比那时小了整整五岁。

“厉王殿下。”沈醉还没想完,倒是有个人在他之前开了口,一个侍从躬身在她身前,“谨王请厉王殿下移步正厅。”

沈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眼神又拉回了那些枫叶上。

她每次到谨王府来都会这颗枫树下站上一会,前世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嫁给她后他曾经问她为什么不在厉王府也种上这种树,她却从来没有给他答案。

沈醉慢慢走到枫树下,站在她刚刚站的地方,一片枫叶被风刮下,正在他头顶盘旋,他接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

***

以她为中心,三十尺以内,都像是注入了寒冰。

沈醉坐在苏想衣边上,透过一道道人障,一个厅的距离,看着她的侧脸。终于,谨王似乎很想打破这种僵局,提着壶走到她身边,“来,皇妹,我们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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