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拾珠(女尊短篇集)(429)

作者:莫惹是非 阅读记录

帝王成就霸业,回头寻那旧日巷尾惊鸿一瞥的身影,欲以倾国之礼迎娶,方知佳人早已魂销多年。

帝王只寻得了一杆古朴竹箫,箫身泛着冷光,篆刻的印迹字字清晰:情无常,萧子宁。

帝王伤极悔极,闭朝三日不出,一生未曾立后。

情无常,人只道是感慨世事无常情无常,却无人知竹箫主人的真意,情系无常。

***

萧子宁的魂魄袖手飘荡在空中,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白无常。

白无常的面容比黑无常柔和了许多,她的肩头还有一只火焰色的断翅鸟,不知为何,看见他的时候啾啾直叫,甚是兴奋,就像是,旧相识。

“好了好了。”白无常微微侧过头,指尖从火鸟的背部挠到了脑袋上,将它脑袋上的羽毛揉出了一撮翘起的小漩涡,“你认得他,他却不认得你了。”

白无常接引他来到了奈何桥上,桥下的白发老翁递过来一碗能让人忘却一切的汤,萧子宁低下头,看着自己在碗内的倒影,“我从未喝过这个。”

萧子宁看着奈何桥的对岸,问那白无常,“为何,不是她来接我?”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看着你喝下这一碗汤。”

“这是,她的意思?”

“她不愿你承受这些。”

“愿与不愿,不是她说了算的。”萧子宁越过了那碗汤,走向轮回道,没有人逼他喝下那碗汤,牛头马面视若无睹地放行,萧子宁站在轮回道前回过头来,对白无常道,“替我告诉她,她没有资格替我决定愿或是不愿。下一世,我想见到她。”

白无常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他消失后低低叹了一声,她肩头的火鸟歪着脑袋,咕啾了一声。

白无常将摊开的手掌伸过去,火鸟蹒跚着一点点挪上去,打了个滚,在她掌心蹭了蹭,闭上了眼开始打盹。

“你早知道他不会喝?”白发老翁问她,白无常耸了耸肩,只是掌心纹丝不动,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

“既然如此,为何一常甘愿以每日千刀剜心为他换来这一碗汤的时候你不阻止?”

“孟公,你还记得当年秦广王处下的地罚吗?”

“自然记得,大殿令他永世不得饮下我的汤,让他与一常守着阴阳之隔世世不得解脱。已是千年煎熬,如今,一常还要日日受那千刀剜心之苦。”

“孟公,秦广王的成全,永远都是残忍的。”

白发老翁不解,“如何解释?”

“当她用上了最残忍的手段,那便是已经打算成全。”火鸟在她的掌心打着盹,圆滚滚的肚子一起一伏,白无常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柔软的羽毛,“熬过去,便是新的开始。”

***

白无常叫她的炼狱火鸟小羽毛,这只折了翅膀的火鸟和其他火鸟一样,都喜欢吃生长在冥岩深处的火榴籽,火榴熟透的时候,白无常会带着他到冥岩深处去饱食一顿。

白无常纵容着吃饱了火榴籽的火鸟吐出一个个小火星点子灼烧着她的发梢,火焰很快就会熄灭,她的发梢又会恢复如初,火鸟玩得乐此不疲,直到白无常突然出声唤他的名字,“小羽毛。”

“啾?”

“再到人间走一趟吧。”

***

东朝三百七十二年,望笛城烟雨楼,有一位雨公子。

雨公子曾于烟雨湖畔吹了一曲洞箫,沉了湖中锦鲤。

那一晚,雨公子在烟雨楼外遇到了一个生有妖异红发的断臂少年,少年的衣袖空荡荡的垂落在身侧,他说,“吹一曲洞箫给我听吧。”

华灯初上,烟雨楼正是销金之时,进出的人却都像是没有见到雨公子和这个妖异的少年,少年的眸色和他的发色一样,在灯火下鲜艳欲燃,雨公子的手掌抚过箫身,对他道,“我的箫,只吹给知音人听。若是你能猜到我此刻的心情,便算是我的知音。”

少年看了他半晌,在雨公子打算转身进楼时突然低声道,“盈门富贵,如花美眷,不过一场烟雨度华年。”

世间种种,不过是一场烟雨度华年。

一生所求,不过是奈何桥上一刹那。

雨公子在烟雨湖畔吹了一曲洞箫,少年坐在石阑干上晃着双脚,空袖微微晃动着,一曲吹罢,雨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箫,“你的手…”

少年笑着跃下地,“我折了自己的翅膀。”

东朝亡朝千年之后,在已成废墟的烟雨坊旧地,烟雨湖已被填平,变成了一块块麦地,麦浪滚滚,站在田埂上的年轻男子遇到了一个光着脚的红发少年,空荡荡的一双衣袖,嘴里叼着一根金黄色麦穗轻轻嚼动。

少年吐了嘴里的麦穗,“你还记得我吗?雨公子。”

江宁模模糊糊记起,在他数不清的某一个前世,他曾经有过这个名字,也似乎,遇到过这个不似凡人的妖异少年。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