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和燕尾帽(149)

彭母叹了口气:“她心里委屈,没处撒火,你是她最亲近的人, 其实人都是这样,在外头伪装自己, 只会把真实的情绪对最亲近的人表现,包括快乐, 也包括痛苦。”

“我知道。”闹闹仍旧乖乖点头。

她是姐姐,她会让着妹妹。

没一会儿,彭爹也跟来,坐在彭闹闹的粉色小沙发上,一副要谈心的架势。彭母先退出了房间。

小姑娘垂着眼:“我累了, 想睡一下。”

彭爹说:“就几句话,我很快说完,说完你再睡。”

逃不掉了这是。

“您说吧。”她盘腿坐在床上。

彭爹打了个腹稿, 瞧着闺女脸色:“你妹妹刚说的都是真的吧?”

闹闹点点头。

“本来想是老喻的儿子, 知根知底放心, 现在……不是说其他问题,现在这个年代很开放,爸妈也很通情达理的,可他前头内女孩是自杀走的, 我是男人我懂,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迈过去,爸爸不愿意你这么委屈,你也许现在觉得没什么,等过十年再看看,他心里永远都会有那个女孩,这就是根刺,扎在你心里,十年后你就觉出难受了。”

“我俩真分手了。”相比彭爹的语重心长,闹闹则回答的很简单。

彭爹静静瞅了瞅她,见闺女回避这个话题,不愿意提,叹了口气,问:“那要不咱换个大夫吧?你见他不自在。”

“不会。”闹闹摇摇头,强撑,挺自在的,没谁放不下谁。

彭爹可没那么好糊弄:“你自个再考虑考虑,干脆就送国外,咱们一家人都过去陪你妹妹,请个翻译,挺简单的事。”

闹闹给了句心里话:“我刚说过的,爸,国外的大夫我不清楚,他我是知道的,我能放心。”

国外别人给介绍的大夫,谁知道是不是跟陈大夫一样上台开到一半不会了打电话找枪手?她进不了手术室,出点什么事谁知道?

彭爹在这方面肯定能都听闺女的,彭闹闹从毕业就在医院工作,是整个彭家在这件事上最能拿主意的人了。

叹口气,过来揉揉脑袋:“成,听你的。”

“但爸爸说的话你得放心上。”

、、、

闹闹拉了窗帘,躺在床上。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沾湿了枕头,人侧躺着,怕睡过头,定了个闹钟,是喻兰洲下机的时间。

醒来了,头被空调吹的一抽一抽的,看看时间,也才过去两小时。

就这么睡睡醒醒,终于到了。

她举着和喻兰洲的对话框一直看,很想发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发什么。

他在卧室里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她反复想了很多遍,确实,换个人的话,她压根不想听对方提起前任,可他是喻兰洲,这件事就变了味了。

所以,谁对谁错

是她太过在意而显得小气奇怪吗?

因为她太在意他吗?

按照他说的,他是因为太在意她所以才不提的吗?

可不是他先提分手的吗?

他提分手也是因为太在意她吗?

小姑娘将柔软的脸颊贴住枕巾,手指敲上去一个哭唧唧的表情,随即马上删掉。

最终,是什么也没发出去。

……

彭家,从来不吵架的姐妹花突然就开始冷战了。

或者说,是彭静静单方面开始冷战。

彭闹闹在早晨进去喊妹妹吃饭被冷声赶出来时立在门口缓了五分钟,几乎不能相信是真的。

可她不愿爸妈见到这样的事,她在楼下强撑着把老大和老幺该做的事都做掉,比如看着爹妈好好吃饭,比如偶尔撒个娇,比如安慰他们妹妹一定会想开的。

可她自己的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并且越来越觉得事情即将触底反弹。

喻兰洲是在下午五点发来的短信。

他们的对话框终于有了新句子,很简单的几个字:【我明天回来。】

算一算,他回去才四天而已。

又要长途飞行跑过来。

彭闹闹仰头看了看楼上那个紧闭的房门,噼啪打字:【我还没劝动她,你先别回来,免得白跑一趟。】

她很少有不加表情包的时候,墨尔本当地时间比北城快两小时,晚上七点,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静静把这句话看了好几遍。

然后手指划开自己的表情包,里头全部是彭闹闹曾经发过的粉红小猪,她每发一个,他就存一个,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能有那么多小猪表情包,导致他的手机里也全是这些。

只是一次都没用过。

想听听她的声音,却还是忍住,敲下一行字:【有几成把握?】

彭闹闹就沉默了。

他也没追着问,两人的对话中断。

半个小时后,喻兰洲从宿舍出来,肩上背着上次回国的大书包,上了预先定好的出租车。汽车一路驶向机场,预备乘坐夜间航班的旅客们看起来都难掩疲惫,打算一登机蒙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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